“爷,奴才自幼就生在老爷府上。”
李斌忙道。
“这样说来的话,有二十七载了。”
清瘦男子幽幽道:“还没有娶妻生子吧?”
“是。”
李斌不知自家姑爷为何这样问,然还是低首道:“从老爷弃暗投明,追随大金汗王后,奴才就被派来京城……”
“香火还是要延续的。”
清瘦男子笑笑,弯腰将所持油灯递上,伸手搀住李斌的手臂,“等此事结束后,爷就向辽地去信一封,让你回到岳丈身边,到时娶个婆娘,既能给你暖床,还能给你多生几个小崽子。”
李斌闻言一喜,家生子出身的他,即便是想传宗接代延续香火,那也要主家恩准才行。
而就在李斌畅想之际,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旋即李斌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清瘦男子。
所持油灯摔落在地。
火苗立时熄灭。
黑暗之下,李斌双手捂着脖子,血顺着指缝溢出,“武长~”
“别怪老子。”
武长春面露狞笑,紧攥短匕朝李斌猛扎下去,“要怪就怪你太不听话,老子叫你们别妄动,就你这样好动。”
额头没入短匕的李斌,重重摔倒在地上,那双眼睛睁的极大。
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出于担忧,才将所知情报禀来,为何到头来却落得此等下场。
“这地方不能待了。”
置身黑暗下的武长春,能嗅到浓浓血腥味,“可惜那二百两银子了,早知这样就不去找门路,在道录司换份度牒了。”
说着,武长春摸黑朝床榻走去,在摸到一个包袱后,娴熟的系在胸前,旋即敲打着打火石,引燃了床幔,便转身朝那处窗户走去。
黑夜下的风很冷。
“走水了~”
起夜小解的一名道士,迷迷糊糊间瞧见一处火光骤起,立时就被吓醒了,紧跟着便扯着嗓子喊叫起来。
“走水了!”
“快来人啊!!”
原本寂静的道观内,响起阵阵喝喊,而在某处黑暗下躲藏的武长春,静静的观察着这一幕。
想灭火,等油料烧完再说吧。
武长春嘴角微微上翘,想起被他安放在床榻下的油料桶,心底生出嗤笑,不过见人多了起来,武长春却向里缩了缩。
黑暗之下,武长春眼珠子乱转,心里却暗暗思量,‘看来要换个身份,顺便见见那几位官老爷了,京畿要真能乱起来,那天启小儿只怕会很被动,到时将京畿的消息传递出关,那便是大功一件!’
想到此处的武长春,心头难免火热起来,这暗不见天日,提心吊胆的日子,尽管他过了没多久,可是他一刻都不想再经历,只是想起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如若是无功而返的话,那他就算是李永芳的女婿,只怕也难逃一死啊。
想到这里的武长春,心底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谋划许久的事情促成,不然一切都是徒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