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放讯号雷!”
当赫图阿拉城出现在视线的那刹,肩扛白杆长枪,枪尾铁环晃动,面红微喘的秦邦屏,眼神如刀的沉声喝道。
“喏!”
在旁紧随的披甲小将,眉宇间透着兴奋,步伐加快许多,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从本阵退出,而空缺出的位置,在后白杆兵交替补上。
砰~
铁环重重砸在地上,披甲小将喘着粗气,胸膛起伏很大,比人高出很多的白杆枪倚在肩上,小将动作麻利,从腰间掏出一枚讯号雷,自怀中掏出火折,用牙咬掉竹帽,用力吹燃特制火折,火星很快变成火苗。
啪~
伴随着一道声响出现,火药燃发而出的硝烟,让披甲小将猛烈咳嗽起来,其头顶上空绽放夺目讯花,只是对于这些,小将是丝毫不在意,忙朝腰间摸去,拿起第二枚讯号雷便急着燃发。
他很急!
看着一名名健步如飞的袍泽,肩扛白杆枪,从他的面前不断掠过,小将是生怕建虏被他们杀光!
懵懂间离开石柱家乡,一身带有补丁的薄装,一双草鞋,一杆白杆长枪,一路遭遇到各种歧视和艰辛,为的就是援辽杀鞑,尽管心底憋着火气,可他依旧跟随队伍,甚至在赶赴通州暂驻时,还同北上援辽的浙兵火拼,可是朝廷却没有人管,就这样带着不满北上赴辽。
直到快赶到辽前之际,知晓到了驻地,便可以发配战袄、布鞋、军粮、兵饷…可是一道旨意,却使得他们调转方向重回京城,太多太多的疑惑,在他的心底生出,可他们是兵,石柱的白杆兵!
尽管有太多的疑惑和火气,可他依旧跟随队伍重返京城,直到他们进了丰台大营,崭新的鸳鸯战袄,一个补丁都没有,厚实舒服的布鞋,制式棉甲、大盾、弓弩……大碗大碗的白米饭,馒头,飘着油花的菜,甚至隔三差五能吃上肉,原来把肚子填饱是这种滋味,尽管很高兴,很幸福,可心底却藏着疑惑。
朝廷为什么突然对他们这么好?
直到有一天,一位看起来比他还年轻的,嗯,大家都喊他陛下,他站的很远,隐约间能看到穿着盔甲的天子,他就记住一句话。
“额!”
秦邦屏统领的这支白杆兵,健步如飞的朝赫图阿拉城疾行,看似松散的阵型,实则却暗藏玄机,那一杆杆比人高的白杆枪,枪尾坠着晃动的铁环,枪首配带刃的钩,冷冷寒芒,藏着杀意!
血肉之躯根本挡不住这等凶器!
“快看!!”
“杀鞑!!!”
在看到一名名冲过吊桥的骑卒,想朝另一处城门奔杀之际,却被城墙上的建虏射杀,这令戚金心急如焚。
连番血拼之下,已有力竭之势的数十众勇卫健儿,分散各处边杀建虏,边瞪眼怒吼起来。
“勇卫!死战!”
此刻,他们所持白杆长枪不断前驱,那一枚枚铁环晃动,可他们步伐依旧很快。
“别乱!!”
“杀啊!!”
“杀鞑!”
白杆兵是这般!
“额!”
“砰!”
“白杆!死战!!”
“还有活着的没!!!”
“箭雨压制!”
在游动间指挥麾下骑卒的戚金,瞧见这一幕,紧攥缰绳瞪眼喝道,“挥旗,主攻杀进城去!”
“明军威武!!”
一架吊桥,一座城门,想要迅速杀进城去太难了。
放完讯号雷,将火折丢掉的小将,扛起那杆白杆长枪,声音很大的喊道,眼神坚毅的想冲回阵中。
不管是哪种情况,辽东,都被朱由校视作明军练兵地,而建虏则是那块磨刀石,就看谁能撑到最后!
而朱由校更期许前者能成,这样,大批无辜辽民就能免于一死,辽地也丢不了……
戚金到底是小觑守城建虏了。
尽管他们的规模,远没有出动的明军多,可凭借着城墙优势,凭借着精准箭术,凭借着守城火炮,依旧阻碍着他们攻城的效率。
“哈哈……”
一队队骑卒冒着箭雨,悍不畏死的朝前疾冲,吊桥不停晃动着,可该处出城迎战的建虏已然被杀散了。
“破门!!”
“杀鞑!”
而李鸿基的声音响起,叫满桂循声看去,就见一些白杆兵,竟然将手中长枪交替扣上,继而加长的白杆长枪,被甩着扣上城墙上,而那些白杆兵,则动作娴熟的攀爬而上,这一刻,满桂震惊了!
“还他娘能这样耍?”
当看到一名名越过吊桥的骑卒,开始朝眼前大开的城门甬道杀进,沿途想阻挡的建虏被撞飞,被挥砍,戚金是难掩的激动。
也恰恰是这般,才叫戚金敢选择这种战术攻城!
“干他娘的,原来这铁环还能这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