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吴淳夫,此刻看向崔呈秀,在讲出心中所想时,最后没有讲出口,而是伸手指了指天。
“不错,正是陛下的态度。”
崔呈秀却撩了撩袍袖,气定神闲道:“像经过阁议的驿传等事,在呈递到御前时,陛下皆给予明确态度。
唯独此事,内阁不票拟呈御前,而陛下也没有急于表态,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而在最近,京城坊间出现的风向,诸位都知晓了吧,少府要颁售债券,对于此物是做什么的,本宪不知晓。
可华汇银号是干什么的,诸位应该都不陌生吧?
据本宪所知晓的情况,只在京城内外诸坊,已有很多人向华汇银号储银,甚至不少商贾还贷银,站在华汇银号的幕后者,乃当朝国舅王升!”
“所以陛下是何意?”
倪文焕皱紧眉头道:“难道是想叫朝局继续不安稳,让一些人胡乱猜忌,可是廉宪,仓场要真查到地方去,下官就担心有些人会坐不住,到时频出走水之事该怎样办?”
崔呈秀已经讲的很明白,而在场众人也都听明白了,可有些事情想做,不是单靠想想那样简单的。
“所以本宪要快刀斩乱麻。”
崔呈秀眼神凌厉,扫视眼前众人道:“据本官所知,最近锦衣卫外派至北直隶各处,这对我等来讲是个好机会。
咱们分下地方,待所有事情都明确了,诸位便离京奔赴各地,不查别的,就查仓场,不给地方反应的机会。”
“可骆思恭为何要帮廉政院啊。”
李夔龙有些不确定道:“毕竟此事即便办成,对锦衣卫而言也……”
“他会帮的。”
崔呈秀嘴角微扬道:“锦衣卫外派旗校,想在地方站稳脚跟,那就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不为别的,就为震慑地方。
别忘了,眼下在锦衣卫的内部,自增设一个旗校镇抚司,情况就跟先前不一样了。所以只要筹码够,本宪相信,骆思恭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可是我等就算都离京了,说要督察仓场诸事,也未必能立刻影响到朝局啊。”田吉沉吟刹那,看向崔呈秀说道。
“这就是本宪的事了。”
崔呈秀眼神坚毅道:“你们在外严查,本宪在京斡旋,廉政院驻京的人手,除了看押那批要犯,维系廉政院衙署秩序,其他的你们全带走。
这次本宪要把北直隶搅起来。
只要能将此案查明,将一些人拉下水,那咱们廉政院的声威,就算彻底打响了,到时追责问责一事,就顺势明确了。”
“廉宪,您想过没有。”
倪文焕欲言又止,可想到了什么,语气铿锵道:“如果真要这样做,万一北直隶治下各府州县,有的地方生出……”
“这不是你们要考虑的事情。”
崔呈秀摆摆手打断道:“你们只需办好各自的差事就行,至于别的,无需你们考虑,一切有本宪!!”
只是在讲到这里时,崔呈秀的心跳不由加快,心底更是暗暗道,陛下,您究竟想要干什么啊,万一生出大的乱子,真要闹出暴乱,恐北直隶将难以安稳啊,没错,崔呈秀下定决心的原因,是接到了乾清宫的密诏,一切都在朱由校的谋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