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站着的丁启睿,此刻上前道:“眼下聚在抚顺关外的建虏,算是将各处的火炮都调来了,懿路、蒲河、鸦鹘关等处的建虏,对我部展开的攻势都不猛,唯独抚顺关不同,哪怕是……”
“不能放!!”
熊廷弼咬牙道:“眼下还不到时候,这个时候要撑不住,那先前营造的强弩之末势头,就会被建虏给识破,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先前做的种种都白费了。”
“这个狗娘养的努尔哈赤,老子先前还怀疑他哪儿来的这么多兵,原来是将先前征服的女真各部,特别是叶赫部,那些个勇锐全都调来当炮灰了。”
“他这如意算盘打的好啊,借着我明军之手,将麾下带有怨恨的人全都拉上来了,死了就他娘的死了,一旦他们攻进辽左,在我辽疆展开劫掠,那这些活着的人,就他娘的成了大明的死敌,而变成建虏的先驱精锐!!”
对于建虏,熊廷弼太了解了。
别看先前趁着萨尔浒之战,努尔哈赤一举将叶赫部等荡平,使得建州三卫悉数被所领八旗拿下,但是在八旗的内部,却存在着一股敌视八旗的势力,只不过他们被分散在各处,且成为地位最低的阿哈,这导致他们的反抗,根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仗只怕短时间内难以平复啊。”
丁启睿表情复杂,看向熊廷弼说道:“辽左的战局就不说了,这些时日从东江传回的消息,一支建虏偏师已攻进朝鲜境内,宽甸诸堡的战事还在持续中,此等紧急军情,难道真不急递归京吗?”
“不用!!”
熊廷弼摆摆手道:“一支建虏偏师即便再强悍,想要颠覆掉朝鲜王室的统治,那还是很难的。”
“只要我等能在辽左一带,牵制住建虏的主力大军,那朝鲜王室就还有机会,谴使向我大明求助。”
“这个时候,我等要关注的是辽左战局,努尔哈赤他想拿我明军来消耗那帮炮灰,而我明军要做的,就是凭借着坚固的边防体系,来达到以战养战的目的!!”
“新卒就算操练的再多,但是他娘的不上战场,不在战场上见血,那他娘的就永远不可靠!!”
这要死多少人啊。
丁启睿听到这里,垂着的手不由得微颤。
“让你给辽东巡按府派去的军令送到没有?”
熊廷弼转身看向丁启睿道:“时下辽东巡抚府这边,要解决的事情太多了,而且还要协调良种试种诸事,向辽南诸地筛选矿工,派至辽左各地拱卫防线,这事儿辽东巡按府不能出任何差错。”
“送到了。”
丁启睿点点头道:“辽东巡按府已派人回函,在辽南诸地开辟的矿场,要筛选的矿工都是按部堂所言来定的。”
“那就好,那就好。”
熊廷弼松了口气,“辽左及抚顺关的僵局能否被打破,在辽地能做的都做了,眼下要看的,就是贺世贤他们了。”
“也不知现在贺总戎他们杀到科尔沁没有。”
听到此言的丁启睿,抬头看向一处,眉宇间透着忧色道:“数千精骑远离辽疆本土,迂回杀进草原深处,万一遭遇什么突发状况,那他们……”
“没有这个万一!!”
熊廷弼瞪眼喝道:“老子先前一直压着火,不断给建虏示弱,就是他娘的告诉建虏,老子快撑不住了,眼下建虏的注意都集中在辽左,谁他娘的能想到,老子会谴贺疯子去捅了他们的腚眼!!”
但愿如此吧。
丁启睿却有些忧心忡忡,毕竟在先前的战事中,大明已很久没有这样出击了,特别是萨尔浒之战惨败后,使得大明折损太多的精锐,即便在此前的辽左之战中,大明狠狠力挫了建虏的嚣张气焰,使得谈奴色变之风消散一些,但是眼下这个战局之复杂,之激烈,要远超那一战,而孤军深入的贺世贤部,会遇到什么变故,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