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她旁边的丽娜神色不变,只因她送朱文琅进山疗伤,拜张无忌为师,张无忌教他“乾坤大挪移”神功心法之事她俱都知晓,虽不明这门神功的妙用,但却知其名称,知道朱文琅方才用的正是乾坤大挪移心法,并不惊讶。
“阿弥陀佛,朱施主昨日破我少林十八罗汉阵时,使的是不是便是这一门武功?”普雨大师总算弄明白,昨日的那罗汉阵怎么会在朱文琅手中莫名其妙地散了架,许多罗汉僧都说感觉好像“自己打自己”,令他怎么想也不明其中原由,虽知这场架极可能是个误会,但毕竟也想知道朱文琅是用的什么武功破阵的。
“小猴儿的师父不知是何等世外高人,居然有这种神奇的武功,恐怕也是如当年的武当张真人那般的绝世人物。”于谦则叹道。
青峰道长却是并不再说话,只是看了看朱文琅,微微点了点头。
“阿弥陀佛,既是神功有效,朱施主,老纳便将方丈师兄的内功行功路数告知于施主,也好请施主救治方丈师兄。在救治之前先让普芝师弟想办法,稳住方丈师兄的伤势……只是今日乃是为救方丈师兄的权宜之计,此金刚护体神功乃是少林密传内功心法,还请朱施主答应勿将功法告知任何不相干之人,阿弥陀佛。”眼下能够救治普云的也只是朱文琅了,普雨已顾不上什么不传之密了,先救了人再说。
“这死光头,拿个什么破武功当宝贝一样,好像少爷我希罕你了,贪图你们家宝贝。要不是看着普云老和尚的面子,少爷我才懒得理你,抱着你那什么金刚护体破功下崽去吧。”朱文琅心中暗骂,嘴上却道:“行,普雨大师放心,救了方丈大师之后我保证忘掉。”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保证忘掉”?有这么说话的吗?
普雨也听出朱文琅此话后面的不满之意,不好再多说,只是亲自走到门前,拉开殿门,白衣殿中顿时又亮堂起来,一缕阳光照了进来。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请。”普雨出得殿去,在殿门前往旁边一让,袍袖一摆。
朱文琅正要往前走,忽听后面的青峰道长极细的声音叫了一句:“朱少侠。”
朱文琅愕然,停住脚步,回头望着青峰道长。
旁边的于谦和周源都是老江湖,知道青峰道长可能有话要对朱文琅说,知机地快走几步,朝殿门走去。
“朱少侠的师尊是否姓张?”青峰道长的声音极低,似乎不想别的人听到。
朱文琅一愣,猛然想起赵姨曾提过,师父的父亲张翠山本是当年武当七侠之一,武当真人张三丰则是师父的师祖。青峰道长乃是武当掌门,对师父的武功知道不少也就一点也不奇怪了,也许便由此能隐约猜出来,自己的师父便是当年的明教教主张无忌了。
朱文琅心思电转,却也不好当面否认,只好对着青峰道长微微点了点头,青峰轻“哦”了一声,不再说话,抬头快步也朝殿外走去。
众人回到方丈禅房,禅房外已只余下几个守卫的武僧。众人进得房去,这回连唐玥丽娜二人也进屋了,众人看了看躺在床上犹自未醒的普云大师,各自商量了几句,留下普芝大师继续随时照应方丈师兄,余人便都退了出来。
“阿弥陀佛,朱施主,今日老纳便开始和施主讲解师兄的功法如何?”普雨在后面叫了声朱文琅。
“哦。”朱文琅心知普雨担心虽有普芝照应,但时日越久,于普云大师的伤势越是不利,心想也是早完事早好,便止住脚步,回头道:“好吧,咱们到哪里去?”
“这……二位女施主……”普雨看一眼跟在后边的唐玥丽娜二女,欲言又止。
朱文琅心中涌起一丝不快,求本少爷办事还这么多麻烦,把个少林武功当宝贝一样,谁稀罕?
跟在朱文琅身后的唐玥却已明白意思,忙道:“琅哥你和大师去忙吧,我和丽娜妹妹回精舍去。”说罢扯着旁边的丽娜径直朝前走去。
朱文琅看着二女的背影,恼怒地看了一眼普雨,普雨却恍如未见,依旧低眉合什道:“阿弥陀佛,朱施主,这边请。”
“走吧。”朱文琅没奈何地扬了扬手道。
一前一后穿过几座佛堂宝殿,普雨带着朱文琅来到一处偏僻的大殿前,朱文琅抬头一看,只见那门楣上一块蓝底白字的匾额:“菩提雨露”,心知这里便是少林寺的菩提院了,普雨大师是菩提院的首座,这里自然便是他的地盘。
菩提院中有僧人在习武,普雨径直将朱文琅带到首座经房,反身关上房门,又转身合什道:“阿弥陀佛,朱施主请坐。”
朱文琅依言坐下。
“朱施主,我方丈师兄修习的内功乃是我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金刚护体神功,师兄修习已有三十余年……”普雨见朱文琅坐下,也不多话,径直就开始说起这普云大师所习的这金刚护体心法神功。
这武功应付起来容易,凭朱文琅眼下的武功,即算是方丈大师大师亲自使出这门武功,朱文琅也自抵受得住,但此时却是要弄明白普云方丈这门武功的运气调息之法,才好依着普云和尚原来的内力流转之道来引导归位,否则更会加重伤重,这便需要对这门武功好好研习体会。
偏偏这普雨老和尚虽是自己武功高强,却是不是会教,绕来绕去就说不明白,饶是朱文琅机灵聪明,又是琢磨又是问的,最后干脆要普雨把神功秘笈的原本都从藏经阁中取了出来看了两遍,费了三日的工夫才弄了个大概明白。
朱文琅心中暗骂:“这臭和尚,不会教徒弟,像少爷我这么聪明能干之人都得花这么长时候,更别说那些中和尚小和尚了,怪不得这少林寺里,也就几个老光头的武功还算看得过去,别的一大堆中小光头还差得太远,根本不入流,只会打群架。”他倒是还对前几日那十八人的罗汉棍阵和三十六人的天罡刀阵耿耿于怀。
“呼”地一声轻吁,静室之中朱文琅双掌离开普云大师前胸,收势收功,紧坐在他身后的武当掌门青峰道长,丐帮副帮主“竹丐”于谦本来各伸一掌紧贴在朱文琅后背之上,此时也俱都收掌歇功,慢慢站了起来,人人的额头上都渗出微微的细汗。
在一旁的普雨普芝两位少林长老,李菁周源两位丐帮叔侄,还有唐玥丽娜二女,本来俱都远远坐着护法,见状也都站起身来,唐玥更是掏出一块小手绢,凑到朱文琅跟前,细心地替他擦擦额头上渗出的细细汗珠,心疼问道:“怎么样?”
这朱文琅和青峰于谦二人本就是众人中武功最高的三人,此时须得替普云大师疗伤,疗伤之时受不得丝毫外魔侵扰。普雨便寻了个清静的禅房静室,由朱文琅三人在中间替普云大师疗伤,而他们六人则分别守在静室四角之处护法,静室之外,普雨又安排了十余名少林寺广字辈的二代弟子守在四周十丈方园之内,保证无论发生何事,哪怕是天塌下来了,都不可能影响到替方丈大师疗伤之事。
“应该有效,这事得慢慢来,我是先从任脉开始治的。”朱文琅接过唐玥手中的小手绢,一边擦汗一边道。
“啊?”普芝大师一惊:“朱公子不是依照金刚护体神功之法,入手替方丈师兄治伤的吗?”
“嗯,方丈大师任督二脉已通,内力太强,能先弄好这任督二脉,别的经脉就好办多了,这样也许还能省点事。呵呵。”朱文琅嘻嘻一笑。
普芝大师心中一愣,大惊:“如此大事,还想图省事?”心想这回方丈师兄只怕是要毁在这小子手里了,不过正如朱文琅所言,此番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方丈师兄的伤就差不多系在朱文琅一个人身上,也不知朱文琅如此这般究竟行不行,不好明着直言反对,再说治都治完了,再多说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此时的朱文琅可说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不过普芝大师心中也暗下决心,若是万一方丈师兄有个什么差池,这朱文琅的擅专之罪是绝不可轻轻放过的,毕竟事关少林方丈生死的大事。
普芝大师倒是有些多虑了。朱文琅自己受过重伤,在师父张无忌救治之下也差不多治了大半年才得出山,张无忌乃是当今天下第一医道圣手,就算是朱文琅对医道不怎么感兴趣,但耳濡目染之下,也算粗通医理,略有所知,若说什么开方子制膏药之类比之普芝大师还颇有不如,但说到医治内伤之法,却也算是久病成良医,在张无忌的调教之下,与普芝大师这位少林寺医术最高之人相比恐怕也是丝毫不落下风,算是个里手行家。
既是每日间须得替普云大师治伤一个时辰,其间内力也颇有消耗,再说一时也离不得少林寺,朱文琅便不得不收拾起贪玩之心,耐着性子每日间也在屋中老老实实打坐调息两个时辰,好好恢复一下元气,倒比平日里自个儿练功还勤,再加上慢慢和青峰道长熟悉起来,拉着于谦周源一道,四人一会聊着普云大师的伤势,一会说高谈阔论些武学之道,那两人俱是江湖中顶儿尖儿的领头人物,于谦更是多年的老江湖,见多识广,一开口说起来自然都是些武学精义,也令朱文琅对武学一道颇有所悟,喜不自胜。
这合力疗伤之法果然有效,才到第三日,任督二脉已被朱文琅借力将内力导引归经,普云大师脸色红润了许多,呼吸渐趋平稳,连眼睛都已微微睁开,只是仍十分虚弱,还说不得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