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李幼白变了脸色,加重语气大喝一声站起身,吓得刘仁当即双膝跪地,偷眼瞧着这位巡察使大人走到厅堂的房檐下看着这春日雨幕,静静的,过了会,巡察使大人才再次出声。
这道声音从真正意义上能让人感受出一种心寒的感觉,看着飘落的绒毛细雨,李幼白皱眉说:“你们包括鲁九万做的什么事,本官清楚的很,你们和本官一样不想看到外头死那么多人,因为控制不住,那些灾民最后会不管不顾冲进你们的房子,冲进你们的田地,抢你们的东西。
但是,你们只是想把天底下的人都变成外头饥民们那副模样,情愿自己吃亏让他们喝点粥,吊着一口气继续给你们做牛做马,继续对你们感恩戴德,可他们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本该就是属于他们的...”
心寒的声音里,带有前尘往事的介怀与愤怒,回忆起上辈子的事,自己读十几年圣贤书,然后出去送外卖,还几十年房贷,剩下的时间坐在房子里苟延残喘,从未有一刻为自己而活过。
所以面对这些愚弄百姓祸害世道又冥顽不灵的人,李幼白连一丝丝同情与悲悯都没有。
她转回头,冰寒的脸上是释怀的笑意,谪仙般的容貌下此时此刻却让刘仁寒毛卓竖,“本官眼下确实没办法一举击溃鲁九万,可是要弄你绰绰有余,本官知道你很怕鲁九万,可你为什么就不怕本官呢,还有几天时间,如若再不放粮出来卖,本官会让你知道,无论是县令还是鲁九万他们都救不了你,那时你才会清楚,真正应该要怕的人只有本官...”
刘仁心凉了半截,可还想做最后挣扎,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过去想要抓住李幼白的裤腿,嘴里高呼着,“大人,大人你不能这样啊,有事还可以商量,可以商量的啊...”
老人还在地上叫着,可李幼白早已经撑着伞带上苏尚往外头出去了,身后的声音渐渐变小,直到坐上马车听不见后,苏尚便看到李幼白脸上再也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
“夫君,难道计划失败了?”
李幼白摇头,而是看着自己的娘子,郑重道:“你今后若是遇见像刘仁这种豪绅地主,一定要像我今天这样,无论对方开怎样的条件你都不能接受,绝对不可以讨价还价,我不是不给他们赚钱,而是不要赚的那么过分,赚人命钱到手里都是脏的。”
苏尚听进心里,方才一幕幕一句句她看得清楚,听得真切,刘仁商人的狡猾和诡辩早已刻在骨子里,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对方早就准备好的圈套中,只是夫君这般强硬,碰撞是很难避免的了。
她脸上有些忧愁,就在此时,夫君的手盖在了她的手背上,她抬起眼眸朝身边的李幼白看去,只见对方唤来几个人,轻声说让他们盯紧这里云云。
苏尚白皙的脸上红了些许,又得到安慰一样,担忧不再压着胸口,她无声笑了。
李幼白离开之后,刘仁寝食难安,回忆起对方的态度,语言,做派和传言,让他愈发煎熬起来,等到第二天的时候立即备车前往了鲁九万的大宅。
即使刘仁他自己很相信鲁九万,可李幼白说出来的话就知道并非玩笑,知府下派下来的巡察使,想要动他一个小小的县城商户,比捏死蚂蚁还要简单,而且对方的态度很强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到这一刻,慌乱是难免的,如果鲁九万帮不了他,也别怪自己之后无情,这些年替鲁九万做过的脏活累活,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全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