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了一遍希夷剑法,归钟没有继续下去,不是他不刻苦,而是内心清楚这等高深莫测的绝学,绝对不是苦练就可以提升的,还需要仔细地揣摩,分析,推演其中的各种玄机奥妙,只有把这门剑法的一招一式,还有其中的精髓领悟了,修炼起来才会事半功倍,一门心思苦练就能成为高手那种事情,显然不太可能,特别是归钟现在修行的希夷剑法,其中玄妙无穷,招式繁复,根本不是那种大巧若拙的路数。
练了一段时日希夷剑法,归钟进步不小,再想继续进步下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他现在的功力毕竟不足,这门剑法想要练到高深的境界,还力有不逮。
希夷剑法有所小成之后,归钟就不执著于这门剑法了,而是继续到山洞中查看石壁上刻画的诸多剑法,其中他最为关注的就是一门华山绝学,夺命连环三仙剑,这门剑法,乃是当年的剑宗绝学,三剑一气呵成,起始当头直劈;若对方斜身闪开,则圈转长剑,拦腰横削;如果对方还能避开,势必纵身从剑上跃过,则长剑反撩,疾刺对方后心,对方背后不生眼睛,自是极难躲避。这三式剑招,惊险决绝,是一等一的保命杀敌之术,归钟只是在石壁上看那人形图画,都能够感受到其中森然的杀机。
当下直接演练,一剑劈出,风声霍霍寒气逼人,杀意凛然,接着圈转长剑,横向一切,最后反剑意撩,一招比一招惊险,当真是杀生剑术。
“这门剑术果真凶戾,乃是纯粹的杀伐之剑,临敌之际,全凭自然发挥,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我且练习纯熟,日后遇到凶险,可谓是一招压箱底的绝技,也许就要凭此救命了。”
归钟虽还没有下山行走,但也知江湖险恶,前些年他那师兄冯难敌一气之下,夜入府衙,摘人头颅,何等豪气,但后来不也是凶险连连,若不是运气好,恐怕还真要殒命了!所以一旦下山行走江湖,那就是处处凶险,不可不查,哪怕是一等一的高手,也不敢大意,古往今来那些折戟沉沙的江湖客还不知道有多少。归钟也是想着,趁自家现在还在华山潜修,能多几样保命的底牌总是不会错的,所以对这夺命连环三仙剑也是越发看中,练习起来丝毫不敢放松。
一遍遍地练习,每日里打坐炼气之后,就是修炼剑术,归钟在思过崖的日子没有一天放松,为的就是想要把自家所会的诸多剑法都练到极致,务必化作自身本能,对敌之时,随手而出,不至于手忙脚乱,坏了自家性命。
忽忽就是一年光景,一年之中,归钟大多时候都在思过崖上练剑习武,一身修为再做突破,终于是彻底打通了十二正经,华山心法练到了第六层巅峰,一身内力精纯绵密,浑厚浩大,实力已然不凡。
自从风雪之夜他降临华山,成为归钟之后,这些年来一日不敢放松,一开始是为了治疗自家先天不足,顽疾缠身,接着就沉浸在武学之中不可自拔,茫茫不知日月,到了眼下,已经从一个少年成了一个青年。
这一日,归钟下了思过崖,回到玉女峰上的家中挥笔就写了下一封信件,却是把自己下山之事来了个留言,归辛树夫妇一旦回山就会看到,也不需担心,一切准备就绪,拿了几十两的盘缠,一身青衣道袍,长发飘飘,腰悬长剑,一路发足,轻盈如羽,不一会儿变下了华山。
望着身后巍峨险峻的华山诸峰,归钟狠狠地出了一口气,转目四望,陡然觉得心胸一阔,浩浩天地,何处不可逍遥!
“我从山中来,一朝入红尘,万里逍遥客,何处得道真!”
长吟一声,声震四野,惊起鸟雀无数,归钟也不理会,哈哈一声长笑,脚步晃动,眨眼去的远了。
如今已经是隆冬时节,关中大地上寒风呼啸,冷气逼人,距离华山不远的一条官道之上,却有一青衣道人大步而行,这道人眉目清秀,虽不甚俊秀,却自有一番飒然气概,令人心折,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归钟。
他下得山来,一时间也没什么具体的目的地,就信步而走,虽然是天寒地冻的时节,但他一身玄门内功有成,内力精纯,流转之间,浑身上下暖意融融,一件单衣道袍,却也无甚大碍,反而松快的很。
脚步发动,暗自却运起了金雁功,看似不疾不徐,实则一步跨出都有丈许之地,速度倒也不慢。
不多久,天际铅云重重,寒风越发凄厉,转眼间天地间就变得白茫茫一片,竟是飘起了鹅毛大雪,天气越发冷了起来。
归钟眉头一皱,这雪下的忒大,不是赶路的好时机,而他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白雪茫茫只有一人,令人生出几分寂寥之感。脚下步伐越来越快,体内玄功运转,整个人如同一道青色的幻影一般,在这雪地上飞速奔腾起来。
足足行了半个时辰,即使以归钟现在的功力,也感觉微微有点疲惫,气血翻腾,“不能继续了,气血如炉,长此下去有损元气,且找一处地方避避风雪。”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归钟眼前一亮,不远处正有一家山神庙,庙宇残破,也不知多久不曾有过香火了,当然这些东西他自是不会关心,山神庙虽残破,到底能避风雪,这等光景有个地方落脚已是不错了。
脚下加了几步,很快归钟就进入了一座残破的庙宇当中,灰尘遍布,当中的神像都倒塌了半边,看上去颇有几分凄凉。
归钟也不在意,收拾出了一块空地,盘膝坐了下来,拿出身上的干粮,随便吃了几口,再痛饮了几口烈酒,立时间身上就越发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