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了吗?”朱高煦紧张的问。
“答应了。”李青道:“他给了你两个选择,一是葬入皇陵,二是……”
“一,我选一。”
李青哑然失笑,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道:
“好好保养身体,你身子骨还不算太糟糕,弄好了再活个一两年并不难,后事基本安排妥当,你不会再有遗憾,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莫要辜负。”
朱高煦点头:“明白,不过你这小院着实有些小,大兄弟…咳咳,你师父来了住哪儿?”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李青想了想,道:“回头我找些泥瓦匠来,再扩张两间屋子出来。
对了,过两天皇上会来看你。”
“他看我?”朱高煦诧异,“他看我做甚?”
“……怎么说,你们也是一家人,人家来看你这个二爷爷,你还不乐意了?”李青无语道,“放心吧,当今皇帝很有人情味儿,这方面比金陵那位强多了。”
朱高煦并未怀疑,道:“这倒是,最差也就他那样了。”
李青一乐:“行了,房间都收拾好了,你爷俩先住着,想吃什么去街上买,我暂时不做饭。”
“对了,来时带钱了吧?”
“有的。”朱祁锦取出怀中的大号钱袋子,颠了颠,发出‘哗啦啦’的脆响。
李青从声音判断出,这是金豆子。
“有钱就成。”李青点点头,“没事儿不用喊我,也不用给我带饭,我想吃自个儿会去买。”
说罢,便出门去找泥瓦匠去了。
…
李青回来时,已夜幕降临,客堂燃起了蜡烛,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他不禁一凛:
“于谦来了?”
这俩人可是见过的,当初于谦骂憨憨,好玄没把憨憨给活活气死。
昔日冤家相遇,会发生什么?
他不担心于谦,可他担心憨憨,这厮可是个暴脾气,昔日被骂那么惨,以他的性格,不得找回场子?gōΠb.ōγg
李青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向客堂。
进了屋,他这才松了口气,憨憨很好,于谦也很好,俩人没干起来,面上都心平气和,气氛勉强算是融洽。
“聊什么呢?”李青故作轻松的问了句。
憨憨没说话。
于谦起身:“先生,借一步说话。”
李青瞥了眼朱高煦,后者脸昂的老高,拽拽的样子。
“好。”
李青瞪了他一眼,随于谦来到院里,“什么事?”
“皇上知道吗?”于谦神情严肃。
“知道。”李青点头,打趣道:“没料到这都数十年过去了,你竟还能认出他。”
于谦神色放松下来,继而苦笑:“我没认出他,倒是他认出了我,他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说不得都要上演全武行了。”
“真要那般,那你可得倒霉了。”李青哈哈笑道,“同年龄段儿,他能吊打你,再说,谁让你当初骂那么凶来着。”
“……”于谦没心情说笑,“先生,你把他带来干嘛?”
“不用紧张,他都八十一了,还能翻起什么浪花不成?”李青失笑,“对了,胡濙还在吗?”
于谦摇摇头:“去年入冬前,他告老还乡了,但这…朝局中还是有认识他的,比如王直王尚书。”
“你都认不出来,他能认出来?”李青不以为意,“再说,真就认出来那又如何?
宣宗都没杀他,谁敢跳出来指手画脚?他再不济,那也是朱氏子孙!
还有,他现在没跟任何人有利益牵扯,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于谦缓缓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可这样做,于先生又有何好处?”
“对我没好处的事,我做的多了。”李青道,“你头一天认识我?”
于谦:“……”
“本来是想找先生喝酒的,不过…下酒菜已经让他吃了。”于谦苦笑,“改天先生不妨去我家,近一年不见,咱们好好叙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