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逸之?”
苏留念了念这个名字,此时已经有两人绕过邱莫言诸人,悄无声息的纵身而来,对于这些东厂精锐中的精锐“冷血黑骑死士”来说,只要能达成目的,杀两个老幼病弱毫无心理负担。
两把精钢长刀斜拖在地,奔走之间,这两个黑衣死士的腿脚快逾奔马。
杨逸之紧紧的抓着苏留的腰肋上的衣衫,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苏留拍了拍他的肩膀,双手分射两枚飞针,正中他们的足膝要穴,这两个死士身子一颤,马上被贺兰山贺虎的两个马匪兄弟追上斩杀。这两个贺兰山马匪在乱斗之中,只是心里奇怪怎么这两个死士突然身子晃了一晃,倒也没有注意到苏留的出手。
但是有人注意到了,杨逸之。
这孩子突然流下了泪,定定说了四个字,“七十三个。”
苏留抱着两个孩子,稳坐马上,仰头喝了口酒,道;“七十三个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
杨逸之紧抱着苏留,如梦呓一般说道:“那个晚上,我家里四处都是火,很大很大的火,把半片天都照亮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大火,烧得真好看呢!”
杨逸之是一个很特别的孝,他的姐姐已经开始低声抽泣,但是他却平静的安慰了一句:“姐姐不哭,以后我会保护你。”
“七十三?”
苏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心智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这样岁数的孩子,说的话也很有感染力。
“我记得那一天晚上,我正在房间里温习京城名儒王先生教习的内容,抬头就看见了还看见了很多这样衣服的人,后来我数了数,一共七十三个。”
杨逸之指了指地上这两具失去了头颅、死状可怖的尸体,低沉道:“那天晚上是冬天,还下着雪,我家人的血就落在那样白的雪上,好像一朵朵梅花。”
“你想报仇?”
苏留眼神幽暗,玩味说道。
“大叔你能教我武功么,我知道你武功很厉害,比这些人都要厉害。”
杨逸之擦干净脸上的眼泪,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们姐弟两人被东厂传旨发放边关,意在诱杀忠臣义士,只是这一途行路不下千里,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何其之难,那清澈的眼泪将他那脏黑兮兮的脸颊冲刷的倒是干净了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苏留摸了摸自己的淡淡的胡茬,一点也没有将杨逸之当做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要跟着我练武功,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怕你受不得苦。”
杨逸之坚定道;“只要能学会大叔杀人于无形的高深武功,我就能替我父母家人报仇,什么苦我都能吃。”
坐在马前的多多急道:“小弟,你,我也要学武功,这仇还是我来报好了,你平平安安的,爹娘就很开心了。”
杨逸之一脸与年龄不相符的认真,道:“姐姐,我是杨家最后一个男人,这血仇我一定要去报的,只求爹娘心安。”
只求心安。
苏留沉吟半响,深深的看了这个小男孩一眼,喃喃道:好,好一个只求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