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衫人手指修长莹白如玉雕砌,面上却罩着红纱,一手掠了掠鬓发,再点了点身前虚空,似柔怨万分,只对着情人倾诉低语,那一手温柔抚眉,绕指穿针穿梭如飞。
他指间绕着的是一枚比牛毛还要细长的绣花针。
令狐冲跟田伯光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在脑海里搜刮一顿,心里警惕之余又多了几分毛骨悚然,近三年来江湖里喜穿红衫的人绝对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好像,便只有那一人了。
那人便是三年前的魔教教主,独坐黑木崖,号称“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的东方不败。
“好的很,如今我刀法大成,便先杀了你,还上一条命,再上泰山找那小牛鼻子算账。”
田伯光大怒,拍刀尖啸道:“那红衫贼厮,过来给爷爷磕头,留你全尸。”
比较田伯光的枭狂之气,令狐冲却多了几分谨慎使然,正待要拉住田伯光,叫他留意,先前一遇一见如故的田伯光已经运起了他的独门步法,如同一支利箭穿空投去,直射向这个静静站着,疑似东方不败的红衫人。
好熟悉的感觉!令狐冲微微一怔。
这刀随人动,那刀光犹如匹练一般,飞霜带雪,令狐冲心里恍然,终于想通了这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到底是何而来:自己的师父,岳不群!
这两人的武功竟然有几成神似之处,那种急速的爆发,更与林平之的剑法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处。
“田兄说他练了辟邪,原来。原来师父已经练就了辟邪剑法!”
令狐冲心神一恍,这一下分神,耳边却听见了一声锐声惨呼,他急忙转动了目光,目光转处,竟然跟不上那一道红影的移动速度,只瞧得那一道红影几乎以一种超乎了凡尘的速度爆发,比田伯光快如疾风的身法还要快上数倍!
这是什么样的速度?
好可怕的速度!
一点星寒自那红衫指尖探出,温柔穿刺。
令狐冲豪气上头,纵身长剑,狂啸如雷:“田兄,我来救你!”
他一出手便是独孤九剑,独孤九剑虽然还未大成,却也已是他最大的破敌利器与依仗了。只是剑至中途,令狐冲却骇然发现一件叫他瞠目结舌的可怕事情:
这紫杀剑堂的刀奴田伯光居然怒睁了双目,连嘴巴也睁的大大的,手里的刀还作劈斩华山飞撩转起之势,举在当空,忽然连人带刀静止不动。
只瞬息,长刀当啷一声,坠落当地。
令狐冲目疵欲裂,叫道:“田兄,你怎么了?”
田伯光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死人如何能说话?
他眉间一滴饱满欲滴的赤血,轻轻滑落在地。这以快刀跟轻功著称的采花贼,生前名大,死后无名,居然连这红衫人的一招都没有接下来。
莫非这东方不败的武功,真是天下无敌了!?
令狐冲心里说不出的震骇,心底一种说不出的危机刺激,紫霞神功陡然爆发,长剑清音长啸,点绽数朵剑花,直取那人的后心几处要害,那一袭红衫跟田伯光擦肩而过之后,身子不动,低媚一笑道:“你剑法不错啊,只是还是该死。”
他这一句话都未说完,令狐冲便见着他的身形陡然翻折,只是一动,手里的绣花针便随之而动,一针飞穿,点在令狐冲的剑尖。
令狐冲内腑如遭雷焚,却放声大笑一声,翻腕一转,剑光陡然再疾快了几分,东方不败的出手当然也有破绽,既能窥得破绽之处,当强攻压制,无边的剑光卷舞。
你不曾直面东方不败,永远不会知道他的速度有多快。
直到你死也不知。
令狐冲九剑尽展,却跟田伯光是一样的结局,同样是眉间一点红血,饱满滑落,如同额前竖瞳。
此时他心底还残留了最后一口气,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打开了酒壶再饮了一口。
最后一口酒。
“好酒当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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