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们干出的蠢事,我都一肚子气,哪有心情陪他们吃饭?”陈泯苦笑道,“小萧总怎么跟我们厂的张工认识的?”
“碰上陈厂长,正好可以跟你说说张工的事,这位是工学院化工系周轩周老师,”萧良说道,“要是陈厂长还饿着肚子,我们找家小店坐下来边吃边聊?”
“行啊,小萧总给我做东的机会,再好不过了。不然,我是真不知道要怎么为那两个蠢货的行为表达歉意啊!”陈泯说道。
也没有刻意再找地方,就在前面找了一家苍蝇馆子重新点了几样炒菜、一件啤酒。
这时候萧良就直接进入主题,跟陈泯说道:“我刚注册成立了一家科技公司,跟工学院合作,在能源电化学领域进行一些科研合作。周轩老师兼任科技公司的经理,他跟邵芝华老师,以及化工系的孙楚辞教授,也是张工读研究生的导师,都推荐说张工在科研方面很有发展水平。所以我今天就特意拉周轩老师过来引荐,想将张工聘请到我的公司担任助理研究员!”
“这是好事啊,我们厂肯定放人,小萧总你放心,我们肯定希望张工有更好的发展。”陈泯满口答应道。
“我们刚才跟张工都还没有聊到正题,就被刚才的事给岔开了。张工愿不愿意过来,我都还没有来得及问呢。”萧良说道。
“啊?”张叔毅有些发蒙,他妻子更是一脸懵懂。
“这几年郊县私人电镀厂冒出不少,张工水平那么高,应该有不少厂子想请张工过去,张工怎么没有从电镀厂跳出去?”萧良又回到之前被打断的问题,看向张叔毅问道。
“他这个死脑筋,前段时间就有厂子给他开小两千的工资,他去人家厂子看过一圈,却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人家转头就聘请我们厂另外一个人,”张叔毅的爱人韦文霞也是泼辣性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事就让人笑话了大半个月,他还有满口歪理,真是叫他气死了。”
陈泯有些尴尬的坐一旁,又不能抱怨张叔毅的妻子说这些事怎么不顾忌他这个厂长呢。
“咱不说废水完全不处理就排放良不良心了,那个厂的工作环境,什么防护都没有,真要进那厂子工作,少说要减十年的寿,谁得意去谁去呗?”张叔毅嘀咕道。
“现在一家老小挤那么点大的地方,就不减寿了?”韦文霞忍不住白了丈夫一眼,呛声道。
萧良哈哈一笑,跟张叔毅说道:
“我父亲是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萧长华;刚刚坐在包厢里的那两位,是我大伯、二伯家的儿子。我大伯是宁海县委副书记、我二伯是西港区编委办副主任。我们家在东洲算是有那么一点影响力,但我出来创办企业,却没有仗家里这点小势力,目前也可以说是小有成就吧。刚才我也说了,我刚刚又注册成立一家科技公司,想要聘请张工过来担任助理研究员。前面陈厂长也说了,你只要愿意过来,市电镀厂会爽快放人。助理研究员的待遇,目前也不会特别高,年薪两万加相应的课题研究奖励。另外,公司还会额外给你提供一套两居室的人才住房。签约期为五年,工作满五年住房会作为奖励,无偿落户到你个人名下;未满五年提前离职,也会按照实际的工作年限折算住房奖金;又或者从原价抵扣相应的折扣比例,你从公司手里购买这套住房!”
看过张叔毅家的居住环境,萧良觉得还是有必要帮他直接解决掉住房问题,才能让他将更多的精力放到课题研究上。
“老周介绍的,那个肯定没有问题的,”张叔毅搓着手说道,“就怕我那两把刷子,会辜负小萧总的信任………”
在市电镀厂,张叔毅负责电镀工艺研究与质量控制等方面的工作,但受于市电镀厂简陋的条件,张叔毅并不觉得他在市电镀厂做的工作,算得上技术研发。
读孙楚辞的在职研究生,同样受限于工学院化工系简陋的条件,主要也是专注理论上方面的学习,前期工作比较闲,就多发表一些综述性论文。
虽然目前他也确定了毕业论文方向,但正儿八经的实验还没有做几次,甚至心里都在打算怎么糊弄过去呢。
张叔毅又不傻,萧良开出这么好的条件,难得陈泯又干脆利落答应放人,他肯定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但助理研究员在科研机构,是对应高校讲师教职的,他就怕自己两把刷子,干不了多久就露了馅。
“小萧总看中的人,肯定没有问题的,”
陈泯调到市电镀厂工作不长,但五六百人的厂子,哪些人有管理能力,哪些有技术水平,他还是摸过底的。
既然市电镀厂现在这个状况留不住人才,他也听人说起过南亭实业成立科技公司,专门给船机厂的蓄电池厂合资项目提供技术支持这件事,索性大方的笑道,
“张工到小萧总公司里做助理研究员,以后做出技术成就来,不要忘了给咱们厂提供技术支持啊!”
电镀目前乃至接下来十数二十年在国内的主流应用场景,就是在某些金属或其他材料制件的表面附着金属或合金膜层,起到保护或装饰性作用,是一个相当传统但在制造领域不可或缺的行业。
然而电镀作为赫赫有名的三大污染行业之一,目前应用领域又没有什么技术门槛,市电镀厂肯定是竞争不过那些完全无视环境及作业保护的私营小厂。
然而市电镀厂想要往萧良目前所知道的一些更高技术领域转型,技术以及生产条件的落差太大,短期看不到实施的可能。
市里下一步要推动各区县建电镀产业园,将污染问题管控住,但就算如此,市电镀厂也很难再有大的优势,最终能不能扭转一些局面,主要还是看陈泯这些人的管理水平与做事业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