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金灵银灵归还宝物时随手便丢,其他物件尚好,但最轻的芭蕉扇却在这气流中时不时地掀动挪位,终于在丹炉第三次喷气时径直飞出丹房,迎面贴在路过的小女冠脸上。
“老君恕罪则个!”女童直接跪下朝丹房叩头。
半晌无人应声,小女冠悄悄揭下脸上扇子望去,将房中无人,这才长舒一口气:“吓煞人了,还以为我要偷拿芭蕉扇的事情暴露了……咦?”
小女冠望望手中芭蕉扇,又瞧瞧无人丹房,再次欢喜叩头:“多谢老君成全~”,拿着扇子便喜滋滋地走了。
只见她绕过正殿与草药园,又过几条廊宇,却是到了老君的牛栏。
那牛栏中有一青牛,一白牛,见女童过来,便同时抬眼望去。
“小青~小白~”小女冠一扶栏杆跳进牛栏,去摸两牛之头:“我找老君借来芭蕉扇了耶~”
青牛做不耐烦状打个响鼻,而白牛却颇为喜悦地反蹭她手心。
原来这青牛乃是老君化身李耳时之坐骑,出函谷时带它一并飞升,而这白牛却是天生天养的仙牛,却不知为何一直不曾化形开智,被送来老君处与青牛作伴,这却惹了麻烦。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君那化身飞升时带着青牛,但这青牛却带着虱子,于是原本普通的牛虱变成了仙虱,青牛自不在乎这些许叮咬,但从未闹过虱子的白牛却不行,自送来起就被叮得颇为暴躁,总在栏中转圈奔跑,试图用牛角或尾巴戳死那些牛虱。
看牛的童儿亦不知该如何对付虱子,不胜其烦之下,便找了这新到老君兜率宫中的小女冠来顶缸,未料她原本便出于牧民之家,无论牛或牛虱应付起来均得心应手,最终顶了那童儿的差。
然仙虱终究不比凡虱,即便全都被摘出踩死,没几日功夫便会重新自青牛身上生出,小女冠没奈何下准备试试道听途说来的偏方:用老君扇火的芭蕉扇冲那牛猛力扇下,牛虱就会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它们重新找回来不知要花费多久,故而可以还一段日子的清净。
她原本打算向老君出言去借,未料机缘巧合之下直接拿到了。
“小青,你在那边站好。”小女冠将白牛牵到一旁,举起扇子对准青牛:“莫怕,我这一扇下去,你身上就不会再生虱子啦。”
青牛口中嚼着草料,面无表情地看向女童。
“嘿!”小女冠用力挥下芭蕉扇,兜率宫周遭顿时狂风大作。
诗云:
神牛仙虱正猖狂,不敌蕉扇露锋芒,劲气飘扬草飞扬,守门童儿躲避忙。
玉帝前来访太清,金灵银灵战兢兢,正问老君何处去,空中飞过青牛精。
“这样就——小青!?”女冠放下芭蕉扇观看,却见牛栏中早已不见了青牛踪影,待抬眼望时,一个青色的牛影正嚼着草料远远飞出了兜率宫。
“糟啦!若老君出行要骑牛又找不到时,我定然会被处罚的!”小女冠翻身骑上白牛:“需在老君发现之前把它追回来——小白!我们走!”
“哞!”白牛自是不知何谓擅自下凡,四蹄一踏便腾空而起直追那青牛而去。
这白牛虽非凡品,却也无法瞬息间走过十万八千里,将将追下界时,已是追丢了那青牛的身影,正载着那小女冠四处寻找,身上莫名开始发烫,鼻息喷出阵阵火热之气,一对牛眼更是开始呈赤红之色。
女童因感坐骑发烫,去看时却大吃一惊,手忙脚乱地在袍袖中翻找:“啊啊,此乃化妖之症,我竟忘了但凡天庭飞禽走兽下界皆会化妖成魔,好在我一直带着几粒‘那物’。”
白牛喷气不止,在其眼珠即将完全变红之际,口中被那女童塞进数颗丹丸,于是想也不想直接咽下,体热及红眼瞬间消失不见,但同时心脏却剧烈跳动起来。
女冠翻身下牛,绕到白牛面前,歪头注视它:“我听闻若用了这种丹丸,化妖时便不会出现残余兽类外貌之丑陋怪相,但具体形貌却美丑不定,小白,我记得你在天河见过天蓬元帅罢,脑中就这么想——‘与那天蓬越不像越好’。”
天蓬元帅?白牛脑中出现一名天将,身穿金甲,方面阔口、豹头环眼,脸膛黝黑,胡须虬结,吾要与其完全不像——
嘭地一声,半空中白牛的身影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着书生袍的男子,温文尔雅,风度翩翩,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他朝看呆了的小女冠微微一笑:“小生‘牛魔王’,见过姑娘。”
“什么蠢名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