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坐战船桅杆顶端的张珏,通过望远镜将青居城战况看得一清二楚。他眼睁睁看着宋军大败,又见蒙军强援前来,心中十分焦急。只不过赵匣剌率领的蒙古骑兵横亘在前,不要说去派兵前去援助,就连派人送信也是不可能。他只得等着夜幕降临,派了信使偷偷越过蒙军的封锁线,潜入宋军的营垒。
张珏派信使前去,要是向告诉刘雄飞,在火炮和床弩的掩护之下,不断将营垒向河边延伸。钓鱼城水军也将用火炮掩护民夫向营垒掘壕筑墙。待土木工事和防御完备之后,便可将火炮靠近部署。只消完只要两边的土木工事各推进一里地,便可驱离横亘在中间的蒙军。
在张珏看来,这种步步为营的办法,虽然耗时费工,却是极为稳妥的战法。只不过信使到达之时,刘雄飞早已下令弃营而逃,此时的营垒之中已是一片忙乱。信使只得又潜回复命。张珏听罢情况,只得长叹一声,下令战船士兵作好战斗准备。
五更时分,正是人最困倦的时侯,宋军悄悄出了营垒,径直往河岸边冲去。紧紧跟在他们的身后的,是上万的民夫。横亘在中间的新附军本就源自宋军,也按照兵书筑了简易的营垒。眼下一听外面喧嚣,只道是宋军前来夜袭,只是严阵以待,并没有主动出击。远处扎营的赵匣剌只听前方喊杀声冲天,却因夜色漆黑并不敢妄动。
轻装之下,五里地距离只需不到二刻钟的时间。营垒中的新附军只见宋军的进攻雷声大雨点小,不仅箭支稀疏,而且一触即溃。那些溃逃的宋军不仅没有往回逃,而是径直往江边逃去。随着逃往江边的宋军人数越来越多,新附军也醒悟过来,对方那时是来袭营,而是乘夜逃跑吧。
来援的几支新附军互不隶属,而是统一听赵匣剌的指挥。此时这几支新附军将领为是战是守争执不下,当中的杨文礼便悠悠说道,我等何不派人前去请赵匣剌大人定夺?这个提议虽然有怠误军机的嫌疑,却也最不可能犯错,倒是获得了其他新附军将领的一致同意。杨文礼自从被霹雳军暴揍之后,性格变得谨慎滑头了不少。
只不过赵匣剌的营地离此尚在七八里地外。他之所以不与新附军一起扎营,也是为了防止宋军夜袭。那里依山傍水,既能防止宋军夜袭,也方便马匹饮水。只是这七八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当他得知宋军并非袭营而是逃跑之时,已是天色微明时分。
蒙古骑兵赶到之时,大部分的宋军士兵与民夫都已到达河边。新附军在宋军士兵过了大半之时,试图突出营垒截住后面的民夫。刘雄飞又率了精锐返身与新附军鏖战。双方士兵军力虽然差不多,但宋军为性命而博,战意要比为升官发财的新附军强烈的多。一番搏杀下来,新附军只得又退回到营垒之中。
当沉闷的马蹄声急速响起之时,刘雄飞急令全军加速退往河边。经过激烈一番夜战,阵形已是混成不堪,根本无法对抗骑兵的冲击,而结阵也来及了。其实他还没有下令之时,不少士兵便丢弃了盔甲和手中的武器夺路狂奔,民夫们怆惶尾随而至。他们都知道,如果不及时逃跑,下场将会很凄惨,即便没有死在弯刀之下,也会被密集的马蹄踏成肉泥。
眼见宋军逃向江边,又听得远处如雷的马蹄声,新附军又冲出了营地。在他们看来宋军已成溃势,现在出战既无风险也可以让蒙古主子看见自己在奋勇作战。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往河边追去,而是往宋军营垒冲去。那里遗留下的财物和粮草才是他们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