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婉拒了哈(1 / 2)

被二皇子呼喝着唤过来的,却是位衣着体面的锦衣男子。

不同王朝的穿衣制度都有不同,光是以何种颜色为尊就能掰扯出上百种,而玄朝自不意外,以玄色为贵色,于是二皇子身穿的衣袍为黑底金纹,被唤过来的男子身上穿的衣料虽好,却寻不到丁点玄色,色调也偏浅。

渡星河一眼望过去,宫斗系统就识别出他是太监。

还是个小总管。

渡星河:【别人的系统能识别出斗宗强者,你就给我识别十级阉人?】

系统无视了来自宿主的诋毁。

只见那陈凡向二皇子行了礼,在目光移到渡星河面前后,佯装沉思,片刻目露惊恐,冲到二皇子面前作凛然之态:“大胆贼子,我是不会让你伤害殿下的,要想伤及殿下一根毫,就先踏过我的尸体吧!”

他张开双臂,挡在渡星河面前。

渡星河见过的小人何止万千?他的演技还欠缺火候,对养在深宫中的二皇子来说却够用了,他微微动容:“你误会了,她没有要伤害我,只是我要和她一决高下。何况,这不是你提出来的么?我觉得很好。”

“殿下身份贵重,岂可立危墙之下,”他一顿:“之前,是殿下误解我的意思了。”

二皇子侧头思索片刻,发现对方好像真的没直接提议过。

只是偶尔在他面前提起平云大陆上有位名动一时的天才剑修,让父皇提了又提,令他艳羡不已。

“好吧,”

二皇子别开脸:“总之,我采纳了渡星河方才的建议。”

什么建议?

陈凡心中一咯噔。

他不过是收了宿家的好处,想从中阻挠渡星河成为姬家的助力罢了,一计不成,也能让这骄纵霸道的二皇子和传闻中不服权贵的剑修闹得剑拔弩张。

二皇子经常想一出是一出,又爱打听父皇的事,渡星河的事会传到二殿下耳中,亦属情理之中。

陈凡在深宫中,听闻过渡星河,也见过她的画像。

由金丹境丹青师描摹下的忆画会动,留得她十分之一的神韵,画中女子眉目冷艳,而当真见到她本人时,气质中冷的比例远远压过了艳,使人浑忘她的美貌,只识得她十分强大,且脾气不好。

陈凡正凝神思考着,便听得这脾气不好的剑修轻笑一声,用难得温和的语气说:“二殿下的身份贵重,不能轻易受伤,那就由我俩先后向你出手试招,由你来做裁判了。”

闻言,陈凡面色微变。

二皇子就算了,他乃金丹五层,平日就没少当二殿下试招撒气的对象,别说是拿小木剑敲在身上,就连他弄来的法器符咒眼花缭乱地掷向他,亦顶多是吹破一层护体罡气。

但,渡星河……

听说渡星河同为金丹修士,但他看不出她的境界。

恐怕,在他之上。

陈凡两手抱拳,神色郑重道:“二殿下,宫中不宜动干戈,渡道友想必还有要事,不如改日再议?”

渡星河说:“我没有要事啊。”

再急也不急在一时。

“……”

陈凡强忍着怒意和急躁,谦恭地道:“我听说渡道友此番进宫来是想求见陛下的……”

“二殿下既然有意,我想陪二殿下比试完再去。”

渡星河徐徐道。

这总管分明对她心怀恶意,那她把人收拾了再去办正事,也不过顺手的事。

见她咄咄迫人,陈凡额角渗出薄汗,已知此事不能善了。

他心中大恨,心道堂堂高手何必对他穷追猛打?二殿下又伤不了她分毫,和他结个善缘不好吗?渡星河的剑尚在鞘中,凛冽剑意和血气却已仿佛已经吹到了他的面前。

而剑的主人往前走了一步,侧过身来笑言:

“我渡星河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散修,你在怕什么?”

宫灯将她的轮廓映得圆融,甚至令人生出她很热心肠的错觉。

就在这时,欠奉耐心的二皇子大声道:

“你们在说什么?还不快快动手,我早想见识能让父皇夸奖的剑修是何等人物。”

玄帝夸奖过她?

渡星河眸光微动。

结丹修士交手都得到专门布置了结界的演武场,免得造成大面积的破坏,二皇子的宫殿奢华无比,偏他是一点不顾忌也不心疼可能做成的破坏,他一刻也等不得,就要在这里打。

不是自己的财产,渡星河自然不会代别人心疼。

她欠了欠身:

“请殿下先赐教。”

二皇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他理所当然地用他的剑劈向陈凡,他的剑招章法粗浅,显然是学过一点,但没用心学,唯一的亮点是包裹住剑刃的灵力算得上是非常凝练。

渡星河的瞳眸中泛出一点紫意,发现了端倪。

这股凝实的灵力,并不是出自二皇子的体内,而是源自他右手黑水玉镯。

恐怕是由高阶修士将灵力注入其中,再由他随意施为的法宝。

——纵然如此,二皇子始终欠缺将灵力伤害最大化的能力,数击落在陈凡身上俱是不痛不痒。对他而言,如何装出身受重创的样子来照顾二殿下的自尊心,反而比扛下他的攻击来得困难。

“唔!”

陈凡连退数步:“二殿下好剑法。”

见他不过是被打退,二皇子不满地皱起眉。适逢此时,一抹血丝从陈凡的嘴角缓缓滑落,他面色再变,竟是大声咳嗽起来,吐出大滩大滩的血,惊骇道:“殿下的剑招看似平平无奇,却是暗藏杀招,居然震伤了我的金丹,恐怕要休养一阵才能再接下渡道友的……”

其他宫人侧目望来。

看见没?这就叫老戏骨。

二殿下恍然,才满意了些。

而当剑字尚停在陈凡的喉间,渡星河就倏然发难,赤霄振剑而出,呈雷霆之势扫向他的身前。

霎时之间,陈凡飞出数丈远,把那看好戏的宫人都撞得歪倒在地,才堪堪停下。

渡星河平日更爱用轻剑雪名,图它轻巧灵活,能在攻守切换间更加顺畅,可要一招杀敌,这重剑的份量就是不容忽视的优势,那灵力震幅在顷刻之间粉碎了他一名金丹修士的护体罡气,连燃烧精血逃命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见状,宫人俱是心惊不敢言。

赤霄飞入鞘中,渡星河却道:“看来是二殿下你第一剑做成的内伤太深,我只是跟他闹着玩的一剑,就让他断气了,这都是托了二殿下你的珠玉在前啊。”

在场宫人:“……”

二殿下盯着她片刻,道:“那是我赢了?”

他显然不在乎一个主管的生死,渡星河这话说得他顺耳,让他觉得自己十分厉害,就过了他这关了。

渡星河点头:“对,你赢了。”

金丹尸身不腐,看二皇子又高兴起来,立刻有宫人将陈凡的尸体抬下去。渡星河看这折损率,觉得轮回院要炼人丹也不必大费周章地掳掠,搁宫里回收一下耗材就行了。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扰攘之声。

随着两声金玉撞击的交锋,一个高佻的女官踏着气势汹汹的步伐越过长廊,来到二皇子面前行了个礼:“玄帝传召渡星河过去,如果二殿下没其他要事的话,我要带她走了。”

女官说话不算客气,二皇子立刻鼓了脸颊。

可当听到是玄帝有召,他再张狂,也不敢再拿着渡星河不放,便呐呐道:“既然父皇要见你,那你就走吧!……你记得跟父皇提一嘴,我比你厉害!”

渡星河跟着那女官和领路太监走出二皇子宫殿的范围,才听得他擦着额上虚汗道:“我刚才立刻去贵妃娘娘那儿搬了救兵,二殿下没太为难你吧?”

渡星河:“他宫里就没有修为比我高的人,要怎么为难我?”

女官闻声回首来乜她一眼:“不过是因为你没对二殿下出手,袁老才没为难你。”

二皇子命好,有先天上的欠缺,修为也比平云陆上全须全尾的修士来得高,保他命的高手和法宝更是多不胜数。渡星河在心中描摹出关系图——贵妃来自姬家,姬家有意和她交好,自然不希望她稀里糊涂地死在皇宫。

渡星河也知形势比人强。

她此番来踩着钢丝走的,不然刚才就不会迎合二殿下的话了。

二殿下的活动范围中,想必有修为远超渡星河,她在明,他在暗的高阶大能。

“你和二殿下比试了?这不是件好办的差事,对他放水得太明显,他会大不高兴。”

女官说。

渡星河便把事情经过跟她说了一遍。

听到陈凡死在她手里时,女官那张玉面才微微动容:“陈凡收了宿家不少好处,你才入宫就……可是谁对你说了什么?你且放心,我叫观玉,是姬贵妃娘娘的近身女官。”

言下之意,便是大家暂时是自己人。

观玉想知道,这是否姬家的授意,托她来办这事的。

可渡星河又不能预测她入宫时,二皇子会派人来截她。

“不啊,”

女官再三观察,也只能见到渡星河无动于衷的脸,她说:“他算计我的模样令我很不快。”

区区一个金丹五层,就敢借他人的势来算计于她。

而她也是真的会假装闹着玩,然后把他往死里打。

“我也不喜欢他的小人嘴脸。”

观玉收回目光。

渡星河追问:“所以真是玄帝要见我?”

“我便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观玉没好气的道:“是贵妃娘娘和陛下正在用膳,提起了你,你把握好这个机会,陛下知道你是散修,并非玄国子民,礼仪上欠缺些不要紧。”

塔中的道路错综复杂,越往上走,越是处处奇观。

渡星河在心中默数着层数,当来到第七层时,周围的重力骤然加深,连她亦感到了些许的呼吸困难。好在元婴修士不刚需呼吸,所以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她索性直接屏起呼息。

“到了。”

穿过一道长廊,展现在渡星河面前的,却不是想象中金碧辉煌的宫殿,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大星漩。

星光和尘埃被漩涡所吸收,接着又缓缓凝聚,金光浓郁得仿佛有实体,每一点星尘,都蕴藏着渡星河不敢迫视的威力。观玉抬起纤纤素手,便见一块极远的星尘飞至两人身边,让她们踏上其中,接入星漩深处。

观玉没多加解说,但渡星河能感受到两人受一股来自玄国的力量所保护,若她单人前来,想必会被星漩的力量所绞得粉碎。

“呃!”

观玉正专注驾驭星尘来到目标的方向,便听得身后客人闷哼一声。

她回过头去,见到渡星河抬手捂住左眼,鲜血从指缝中溢出。

渡星河:“能帮我疗伤止血一下吗?”

“你……”

不能自己处理一下吗?

“我不会,”渡星河说:“除非你想看到我长着六只眼睛去面圣。”

她移开手,很是光棍地让观玉为她疗伤。

大家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观玉虽然对她竟然不会疗伤这件事心存疑虑,还是替她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使伤处愈合,擦去血污。

——方才,她激活紫极慧瞳后,尝试去观察和解构星漩的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