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有谁在啊?
当张苞将这个问题抛出,第一时间张星彩是羞涩的,面靥都不由得微微的红润了起来。
有谁在?
自然是那个他呀!
哪怕许久未见,可那个他的音容笑貌,他的声音…就宛若每时每刻都浮现在张星彩的眼前,的心间!
比如那一句:
——『我可对镜贴花黄,亦可铁甲披寒光!』
这是「那个他」教给张星彩的。
而经历了襄樊战场,经历了汉中战场,张星彩自以为她做到了,也正是因此,张星彩迫切的想要回去告诉告诉那个他…
让他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让他看看自己是不是成为了他故事里花木兰的模样!
当然…
终究是女子,谈及这些儿女情长,不免面靥绯红,心头激动…
倒是张苞尤是喋喋不休。
他依旧重复着这个问题,「小妹?你倒是开口说话呀?洛阳到底有谁在啊?让你这般放不下?」
而这一句吟出时,正巧张飞正巧从此间路过。
原本张飞不过是带兵巡查,正好路过暂时居住的宅府,就进来打算喝口水,哪曾想…正听到儿子与女儿的对话。
张星彩的声音正在传出,她像是狡辩一般,又或者说是遮掩内心的羞红与想法,「洛阳有谁在?这还用说,洛阳四季分明,鸟语花香,有马寺钟声,有金谷春晴,有洛浦秋风,有天晴晓月、有铜驼暮雨、有邙山晚眺…这些,难道就不值得去看一看?就不值得留恋么?」
随着张星彩的反问…
就在张苞的嘴边,一个巨大的「啊」字不由得吟出…
这什么跟什么嘛?
前几日还在征战沙场,扬言要铁甲披寒光,怎么不过几天,小妹就肆意畅想美景风光,这变化也太、太、太、太快了吧!
不等张苞继续发问,「哈哈哈哈…」伴随着一阵大笑,张飞已经跨步走了进来,笑声依旧,却是走到张苞身旁时,「咣」的一声,一拳砸在他的脑门上,连带着吆喝道。
「你这臭小子傻笨傻笨的,洛阳有什么?还用你妹子编啊?你说有谁啊?」
说到这里时,张飞抬高了声调,「那洛阳城,有你妹夫关云旗那小子啊!若不是他,咱们这汉中战场,哪能这般顺利?要不是他,二哥怎么能杀到长安?」
「呵呵,若不是惦记着二哥能不能抓到曹操这厮,你爹我也早想去洛阳,当面问问这小子《斗战神》后面还有没有了?咋《云别传》他能继续更新,《斗战神》就写不出来了?啊…」
张飞一股脑说了一大堆…
而这…特别是将「关麟」的名字吟出,无疑,让张星彩的面颊更加绯红。
反观张苞,尽管脑袋吃痛,却也是恍然大悟,「原来小妹是另有所指啊…我心里还嘀咕呢?什么马寺钟声、金谷春晴、洛浦秋风…这有什么看的。」
「哎呀…」张星彩一阵羞涩,「爹、大哥…你们说什么呢?」
似乎是不想把女儿家娇羞的一面展现给父兄,张星彩直接一路小跑跑开了。
张飞则是与张苞互视,这一对父子一起笑出声来…
也难怪笑的如此灿烂。
张家门楣如此女婿,岂止是全了兄弟之情,更是一段佳偶天成!@
正直这时…
一匹来自关中的快马如旋风一般,在街道上踩过无数泥泞,马上的骑士,迎着白茫茫的雾气与湿气,依旧策马飞驰,从面容上看,这骑士有些疲惫,可当行进这汉中城时,他所有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他勒马回停,然后将一条消息
喊出,任凭其传遍大街小巷。
「喜报,喜报——」
「关将军擒住曹操了,关将军擒住曹操了——」
「喜报,喜报——」
仿佛也正因为这样的声音,融化了他一路行来的疲惫,让那满是倦意的眉宇瞬间展开,当然…不止是这骑士,同时眉宇展开的还有闻听到这条消息的所有百姓,所有兵卒,所有将领。
只经过了一个刹那…
街道上便彻底炸开了一般。
「抓到曹操了,抓到曹操了——」
「结束了,这乱世终于要结束了——」
「赢了,赢了,我们是最后的胜者——」
「总算…总算能回家了!娘…你在家可好?」
因为刘备麾下的兵卒成份复杂,有从涿郡就追随的,有丹阳兵,有荆州兵,也有蜀中的兵卒、关外的兵卒,甚至是大魏的降卒…不同的经历,不同的背景铸造了他们截然不同的心情与心境。
但无疑…这一道道呼喊声吟出,是亢奋,是激动,是狂喜…
对于任何一个兵卒而言,他们的坚持总算收获了成果,大汉的三兴就在眼前——
而对于任何一个百姓而言,他们太翘首盼望着那远离纷争,远离战乱,恬静祥和,安居乐业的日子了。
这一道道呼喊声,自是也传到了张飞的耳中。
前一刻还因为那「准女婿」欣慰大笑的他,突然间听到这一条狂喜的讯息…
乃至于,第一时间,张飞还觉得这不真实…
不可能啥好事儿,都砸在他头上吧?
「啥?」
他激动的跑到外面,逮住个校尉就问:「啥?曹操那厮真的被俺二哥擒住了?」
「是啊…张将军,如假包换,如假包换…如今的曹操就在长安城,就在关将军的手上啊!」校尉指着那已经驾马行远的信使,「信使已经往刘皇叔那边去了,张将军速速也赶往那边吧…」
是啊…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去见见大兄呢!
张飞如梦方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双肩扛着丈八蛇矛,大笑着,笑的语无伦次,亢奋着、惊喜着就往大哥刘备与军师法正所在的官署跑去…高兴的像是个五十岁的孩子!
「哈哈哈哈——」
「二哥,你特娘的厉害呀…啊,呸…以后不止是二哥了,以后你也是俺的亲家公啊…啊…哈哈哈哈哈——」
一边自顾自的说话,一边奔跑,张飞简直快乐极了!
…
…
「曹操真的被我二弟抓住了?」
在听到信使传来的消息,刘备是既惊且喜…
他的表现与张飞刚听到这消息时的表现如出一辙,不信…
这没法信哪!
曹操,他们做了那么多年朋友,又做了那么多年对手,曹操的能耐刘备太清楚了,想要抓到他,哪怕是二弟云长亲自出马,哪怕是云旗布下了一个又一个圈套,将他十面埋伏,可…可打从刘备心底里,他依旧不认为,曹操会被抓住!
也正是基于此,刘备的表情比任何人都要惊讶,都要不可置信。
「主公,的确已经抓到了,曹操被二将军幽禁起来,二将军说让主公即刻动身赶往长安——」
信使说话间,不忘将一封信笺递给刘备。
刘备展开,上面是二弟关羽的信笺,是请刘备赴长安。
之所以是刘备赴长安而非关羽回汉中,这是因为…汉的西都在长安,汉的东都在洛阳,刘备…当在那里登高台,替天子告天下,也替天子劝那北境的逆魏余
党归降。
这个…刘备自是能体会到。
也正因为感受到了这点,「呼」的一声,刘备深深的吁出口气,他望向法正,望向赵云,望向黄忠,望向诸葛恪,也望向方才急匆匆赶来的张飞张翼德。
「呼」…又是一声狭长的呼气,他把头转回那信使的脸上。
「曹操如今在长安如何?可有愤恨?可有悲痛?可有咒骂于我…可有不甘?他的头风可还好?」
一改往昔谈到曹操时的痛恨,刘备的话宛若是在关怀一个久别的挚友!
「曹操未有丝毫悲痛,更莫有半点对主公的咒骂!」信使如实禀报,「据二将军言,曹操尽管被俘,却是谈笑风生,吃的好、睡得好,甚至因为无繁杂之事萦怀…就连头风都舒缓了不少,他还总是与二将军提及,说是这次该轮到他静候皇叔的这一杯青梅酒…说是期待与皇叔再度青梅煮酒,再叙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