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如柳叶,眼如春黛,玉肤红唇,宜嗔宜笑。
此刻,这张绝美的脸上写满愤怒。
许舒,钟甄,林啸山都看呆了,谁也没想到这个恶形恶相,声音粗犷的鬼面将军,竟会是个年约二十七八的绝美女子。
“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斯本领,莫非也如那贱人一般,以美色取艺?但楼某重生,你也算有功,今日也饶你活命。”
楼寒彻将金属鬼面重新罩回去,来到鱼怪大汉身前。
“源力混乱,整个世界已经面目全非,连你这样的妖怪都能显化人形了。”
楼寒彻打量着鱼怪大汉,低声叹息。
鱼怪大汉昂首道,“若不是在此间,某家实力被这混乱狂暴的源力压制,到了外间,你未必是我对手。”
楼寒彻微微一笑,“井蛙语海,可笑可谅。”
他才要走开,忽地顿住脚,“你为何击打卓临风跪相?”
鱼怪大汉道,“卓先生对我再造之恩,昔年他乘风蹈海,遇我困顿愁城。
他弹指间,覆灭敌军,解我之困。而今,我听说此岛上有人造他跪相,辱没太甚,大丈夫受人之恩,岂能坐视不理!”
楼寒彻冷然一笑,“你毁我立石像,我本该杀你。
但世上已尽是无情无义之辈,反倒不如你一个妖怪知恩识义。
留你活命也好,羞一羞卓临风这等夺人妻女的无耻之徒也好。”
鱼怪大汉傲然道,“休得侮辱卓先生,你说的女子可是跪相女人,此女我多年前也见过。
她正到处找寻卓先生,还在我冥冥海大闹过,后来不知踪迹。
卓先生对她避之不及,又何来夺人妻之说?”
“避之不及?不过是姓卓的欲擒故纵,苏尘画美若天仙,世人岂能不爱,你休要胡言,该死该死……”
楼寒彻忽然陷入狂乱地呓语。
许舒心头百念翻转,无数次想要脱身而去,但理智告诉他,走不得。
实在是四层地图太小,真真是逃无可逃。
嗖地一下,停止呓语的楼寒彻晃身到许舒身旁,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很聪明,我用白猿引诱你好多次,你始终不进阵来。
叫我好不心焦,如果没有那个年轻人进阵,这次恐怕我就出不来了。
我听过这么一个故事。
说,有个神仙被人封在瓶子里。
一万年的时候,他暗暗发誓,如果有人能打开瓶盖放他出来,他让那人做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两万年的时候,他立誓如果有人将他从瓶子放出,他让那人做世界之王。
三万年的时候,他立誓愿意将长生不死的秘密,告诉放他出来之人。
四万年的时候,他又立誓了,你猜神仙会说什么。”
许舒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当然知道这个家喻户晓的故事的答桉。
故事的重点不是谁多少年后放出神仙,而是神仙在瓶子里是何等的绝望。
他许舒站在外面不进去,无疑是在放大楼寒彻的绝望。
其实,许舒也不知四根柱子要配四个人才能破阵,他只是有自知之明。
知道以自己的实力,跟鬼面将军、林啸山抢食吃,定然没好果子。
可现在的现实问题是,楼寒彻险些因为他不肯入局,而被长久封禁。
楼寒彻这个故事一出来,许舒便立时会意,楼寒彻要找后账。
许舒镇定自若道,“神仙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誓言,和谁在什么时间点救他,没有必然联系。
如果我早知前辈被困在彼处,自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相救。
毕竟,我和前辈神交已久,早在心里将前辈和另一位先贤放在一起评价了。”
林啸山心中冷笑,“蠢货一枚,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老夫看你怎么死。”
他适才道一声久仰大名,不过是句场面话,却被楼寒彻奚落一通。
此番,许舒还说什么神交,简直是找死。
果然,楼寒彻脸色冷峻下来,眼神冰冷地盯着许舒,“你可知某生平最恨什么人?”
“晚辈不知。”
许舒神色平静。
“言不由衷之辈,阿谀奉承之徒!”
楼寒彻眼中杀机迸现。
许舒道,“晚辈句句属实,又何来言不由衷,阿谀奉承。”
“还敢狡辩,你知我是何人,就敢说神交已久!”
楼寒彻寒声如铁。
“一向年光有限身,苹儿梦里最堪怜。满目山河春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
许舒缓声吟道。
楼寒彻呆住了,随即,他脸上现出一丝迷惘,继而满目深情,继而紧紧闭上眼睛,继而显露狰狞,最后睁开眼睛,“你到底是何人?”
许舒取出三层所得的楼寒彻日记,递过去,“机缘巧合,晚辈偶得前辈的两部手书,一部封存未动,一部从恶人手中得来。
今日巧遇前辈,正好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