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到底是先帝赐予的玉坠。”
“到底也只是一块玉坠,我现在觉得,赌局还没开始,这小子就盯上了老夫的玉坠。”
“他要玉坠,多半是想凭此物,去见纳兰述。据我所知,他不是个安分的家伙。”
“诸葛章看中的,能安分才怪了。”
“可后天,哦不,已经转钟了,明天就是订婚之期了,许舒再折腾出风浪就不好了。”
“没有玉坠,他一样要折腾的,与其在订婚宴上折腾得大家没脸,不如他去纳兰家折腾。”
“也对,纳兰公子的能力,许舒去了也是白搭。”
“我倒不这么看,纳兰述鹰视狼顾,是个野心勃勃的狼崽子。许舒人面狐心,粘上毛比猴都精,他们乌龟对上王八,倒是好对手。”
斗笠客怔了怔,“老爷似乎不看好纳兰公子?”
“我看好纳兰述的前途,不看好他给我做孙女婿,何况,这个孙女婿,也是我那个傻儿子一厢情愿,做不成的。”
斗笠客彻底惊呆了,“老爷的意思是……”
“我那傻儿子是太不了解他那个女儿啦。”
“难道小姐……老爷,和纳兰家订婚,到底事关我秦家声望,万不能出任何差池。”
“该出差池,谁也拦不住,现在我倒是想看看,许舒和纳兰述会斗出怎样的热闹。
斗笠客道,“纳兰公子早入了阶序五,早就是名震东都的少年武学天才,如今的修为,恐怕早已深不可测。许舒撑死了也才四阶,双方实力差距巨大,结局已无悬念。”
“是么?”
秦远山轻轻摩挲着棋子,“原来我也如你一般作想,小祁,你可知道,我曾和苏耀庭也下过一盘棋,他也不过下了九十三子。”
斗笠客移步近前,定睛看去,白棋棋盒中只剩下九子,也就是说白棋,已落下一百七十一子。
他倒抽一口凉气,“老爷的阴阳棋盘,每一子皆撼动阴魂,许舒一个体士,哪里来的如此可怖阴魂,这,这……”
“后生可畏,这样的家伙,何必为一盘棋,撕破脸。”
秦远山大手一挥,收了棋盘,悠悠吟道,“黑白谁能用入玄,千回生死体方圆。空门说得恒沙劫,应笑终年为一先。”
正是许舒先前所作诗句。
他声音悠远,回应他的只有茫茫水波。
“吼哧,吼哧……”
许舒歪倒在一颗歪脖子树下,两只脚插进将要开镰的稻田中。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浑身剧痛,一连吞了五枚源珠,才勉强将这股疲乏欲死,痛不欲生的感觉扛过来。
他暗骂自己稍有成就,便小看天下英雄。
能在东都扬名立万,立住字号的老怪物,怎么敢如此轻敌?
他至今不知道那棋子和棋盘有什么妖异,但他敢对天发誓,他再不会在秦老爷子面前张狂。
他心知,若不是自己的阴魂来自异时空,经历了诡异的时空抽炼,根本不可能坚持到将棋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