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数次后,他成了张学舟等人这个列肆的熟客,张学舟等人也不介意他在列肆中坐,甚至桑弘羊兴趣来了还能帮忙零售卖一些黍米之物。
张学舟出了列肆,桑弘羊则是临时接了班。
他在列肆中来回走,时不时又看看列肆里存放的黍米,不时又拿一些黍米计数。
十六粒黍米等于一豆,六豆等于一铢,二十四铢等于一两,而十六两则是一斤,三十斤算是一钧,四钧等于一石。
而换算成容积单位又有龠、合、升、斗、斛的单位。
“这一斗黍米少了两千六百九十六粒,但这个容器是内吏府那儿下发的容具,若要堆两千六百九十六粒黍上来又多了,说来重量和容积的标准还是有一些问题的,那到底是按重更标准,还是按容积更标准?”
桑弘羊喜欢复杂计算,闲的时候经常做一些常人难于理解的计算。
他等容添丁和许远收粮时还将那些用来做种的黍米分了类别,又计算出了这些种子黍米和普通黍米质量不同导致的颗粒不同。
直到张学舟等人回列肆,他满脑袋还是计算方面的问题。
“弘羊兄,马车装好了!”
见到趴着数黍米的桑弘羊,张学舟稍做了提醒。
如今不仅是天色将晚,还该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了。
“这么快!”
桑弘羊晃了晃脑袋,眼睛眯了数次才恢复正常。
他还没思考明白问题,但他得按时间回去了。
这让桑弘羊摸了摸钱褡子,极为熟练取出了今日份的半两钱。
等到双方交接了一番,他才赶着马车出西市而去。
“表弟,那些官真眼瞎没录用你吗?我听西市那边有个家伙在吹牛皮,他说自己目不识丁请人写了一份自荐书,如今已经是内吏府的大官了!”
知晓了张学舟当官不成,容添丁不免愤愤不平,便是今天到手的半两钱纯利近百枚也没了惊喜。
“表哥,我运气平平,比不得这些人运气好的”张学舟摆手道:“但弘羊兄是皇宫里的人,我今天向他请教了一番,此番肯定能录上。”
二录肯定不如一录,张学舟也没辙。
他也只得安心下来,不与那些运气好的家伙搞攀比。
“再说了,他不学无术进了内吏府,总不能事情也请人去做,到时候还是得丢官”张学舟道。
“这么说也没错”容添丁连连点头道:“要是早知道那种人都能当官,我多少也要去投递一份。”
“现在也不晚”张学舟笑道:“若你能当个官也是好事!”
“不当了不当了”容添丁连连摆手道:“我就是嘴巴说说而已,自己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
如果门槛低,容添丁当个小官确实不错。
不说弄到什么权势,至少众人可以去买房产。
但当了官也不自在,如果张学舟在东边当官,他要去西边当官,这就造成了两者分开。
不说这种情况不利于张学舟安身,容添丁跟着张学舟修行也困难。
至于许远不说也罢,农宗修士不喜来长安城,更别说到长安城当官。
许远最大的心愿就是张学舟等人赶紧当官买房,而后多多挣钱,这样就能产出修炼丹药。
他们三人各有各的心思,也各有各的追求。
“我当官其实也有麻烦,在过几天我就得休息去了,说不定赶不上趟!”
张学舟觉得自己没有进入一录也不算坏事,他和不学无术者差别不大,别人是没本事干活,他是有本事但没时间干活。
甚至张学舟难于确定自己能不能赶上二录公布名单后的报道。
这让他必须选择一个不干实事的官职。
没当官很糟糕,当了官也可能很糟糕。
张学舟已经预感自己的官僚生涯大概率不会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