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殇跳的虽然决绝,但那是被人逼急,想要玉石俱焚。
此时落在半空,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求生之念却是愈来愈强。他浑身剑伤,被风吹得一阵刺痛,脸上青红交接。双手乱挥,只盼能抓到什么东西。
这么乱挥一阵,又下堕下百馀丈。
越是往下,峭壁上也多出了不少藤蔓树枝伸出。只是他几次伸手去抓,都是差了数尺。终于,最后一次总算抓到了,可是此时下跌的力道太强,树枝吃不住力,喀喇一声,一根手臂粗的松枝登时折断。
皇甫殇再次落下,但有了这次的缓冲,下落的力道小了许多。不多时,他双臂伸出,再次牢牢抱住了半空伸出的一颗古松的树枝,登时挂在半空,不住摇幌。
皇甫殇浑身酸痛,稍稍缓过一口气,向下望去,只见深谷中云雾弥漫,兀自不见尽头。
凝神聚力,他身子一幌,在树枝上面借力,已靠到了崖壁,忙伸出左手,牢牢揪住了崖旁的短枝,双足也找到了站立之处,这才惊魂略定,慢慢的移身崖壁。
冷静下来,皇甫殇这才有空细看,下方山崖中裂开了一条大缝,勉强可攀援而下。
他喘息了一阵,心中对于罪魁祸首慕容一家更是恨极,打定主意日后必报此仇。想着,他便沿着崖缝,慢慢爬落。
崖缝中尽多砂石草木,倒也不致一溜而下。只是这山崖似乎无穷无尽,爬到后来,早上刚刚换上的衣衫早给荆刺扯得东破一块,西烂一条。手脚上更是到处破损,一身剑伤也再次裂开。
也不知爬了多少时候,月半升空,仍然未到谷底。幸好这山崖越到底下越是倾斜,不再是危崖笔立。
此时他浑身无力,撑了许久,终于昏了过去。神游冥冥之际,玄武真定功自行运转,悄无声息的修复着他身上的剑伤。
不知过了几日,皇甫殇口干舌燥,再次醒来。
玄武真定功修身养气,确实是一等一的功法,几日不过,身上剑伤、划伤已经结痂,只是他遭此一劫,内府也是重伤,一时半会,心口胸腹仍然隐隐作痛。
他伏在坡上,半滚半爬,慢慢溜下。
不知爬了多久,但听耳中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响,不禁又惊又喜,暗自希望下面不是怒涛汹涌的激流。
继续爬行许久,已经有水珠溅到头脸之上,皇甫殇顾不得其他,将脸上流下的水滴舔入口中,只觉得这山水比之佳酿也不让许多。
有了水的滋润,皇甫殇气力也似乎恢复不少,片刻间便已到了谷底,撑着虚弱的身子站起,大难不死,他忍不住猛喝一声,惊起山中无数鸟兽。
放眼一看,前方山崖上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一座清澈异常的大湖之中,这湖畔生着一丛丛无名草药,药香扑鼻,摇曳生姿。
此湖作长条之形,大半部隐在花树丛中,东西南北,尽是悬崖峭壁,绝无出路。
皇甫殇抬头看了看他下来的山坡,仰望高崖,白雾封谷,下来已这般艰难,再想上去,此时的他,绝无这等能耐。
“算了,还是将这一身伤势养好再说!”
这时天将黎明,谷中幽静,别说人烟,连鸟兽也无半点动静。皇甫殇几日无食,解了口渴,就觉得肚中饥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