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弟觉得以这雁门关的军力,若是辽国人打来,咱们能坚持多久”方腊目露精光,一脸唏嘘道。
对面那人是个极为魁梧的大汉,曾在黄裳手下混迹过一段时间,姓周名桐,是个文武全才,与王寅乃是同窗,皆是名落孙山的穷秀才,只是一个投身摩尼教,一个弃文从武,入了军营。
三年前因为跟着黄裳对付皇甫殇而被朝中太监记恨,一直不能得志,到去年,更是被人陷害,遭了牢狱之灾,出来后彻底心灰意冷,游走浙西时碰到了王寅,进而结实了方腊。
方腊识人之能极为高明,知道对方有经天纬地之才,便下来大力气想要拉入自己的阵营。只是对方乃是道德清高之士,这“造反”二字,迟迟不敢开口。此番拉着对方来到这边疆,便是想要证明这朝廷的腐朽,好为自己造反做些铺垫,拉此人入伙。
周桐叹了口气,这戍边的军队士气涣散,指挥使苛酷残忍,民怨沸腾,若是对方打来,只怕连一日都撑不下来。他心智奇高,哪里猜不到方腊的意图,一直没有离开,也是想要劝说对方放qi那个念头,只是如今却不知如何开口。
方腊心中冷笑,继续道:“听说辽人在北边与女真人大战,以周兄来看,女真人比之大辽又如何”
北边的战事已经持续了数年,他岂能不知,“辽人安逸享乐惯了,只怕不及对方凶残”
“若是我大宋与女真人联手灭了大辽,你看如何”方腊意味深长的道。
“这,这是与虎谋皮”周桐脸色涨红,一眼便看出了此举的不妥。
方腊摇了摇头:“但朝廷已经打算这么干了”
“什么”周桐面色一变,“朝中就没有一个明白人了吗”
“那便不清楚了,不过我从山东那边得到的消息来看,不用多久,朝廷便会与女真在海上结盟”
一时之间,两人都是满怀心事,虽已三更,竟无半分睡意。
周桐喃喃道:“高太后只怕是活不了太久,想要乘着活着,青史留名,可这名,只怕是个千古骂名。中原大地似这雁门关的天险极多,若是能够有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重振军心,与女真联手收服北地也是可行的,可惜”
方腊知道对方可惜什么,让他来看,这朝中为官之人十有九贪,剩下的那个还是个无能平庸之辈,当即道:“大宋自开国以来,就没出过一个英雄豪杰”
周桐不服气道:“本朝太祖武德皇帝,文武双全,一路长拳、一条盘龙棍,天xià无敌,难道不是大英雄”
方腊听罢,摇了摇头,颇为不屑道:“赵匡胤武功军略的确了得,但他逼死高兴周,是为不仁;屈杀郑子明,是为不义;杯酒释兵权,是为不智。试问,如此一个不仁、不义、不智之人,又怎称得起这大英雄三字呢”
周桐沉吟片刻,复道:“仁宗年间,杨家将满门忠烈,抗击辽人入侵,这算得上是大英雄了吧”
方腊点头道:“杨家将的确满门忠烈,可愚忠朝廷,潘仁美等人屡次借此加害,抗辽几番因此失利,难辞其咎。”
周桐气道:“难不成你方十三才是这大宋第一英雄,岂不知义军一起,中原必乱,契丹、女真、西夏、吐蕃、大理蜂拥而起,岂不又是一场五胡乱华么”
方腊摇头道:“不然吐蕃国运衰微,偏僻遥远;女真尚未开化,不过一时之勇;大理苟且偷安,不喜刀兵;辽人安享图乐,自顾不暇不过,眼下的确有人称得上大英雄,不过却非方某”
“是谁”
“真的英雄豪杰者,上应无愧于天,下应无愧于民,披肝沥胆,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快意恩仇,成就一番大事业,周兄若是能够放下心中成见,当为这第一大英雄”方腊笑道。
这马屁拍的响亮,连周桐都是脸色一红,没有继续反驳,一时不去搭理他了。
方腊却是目光灼灼,恨不得对方纳头便拜,自己大业可期
大理礼佛甚重,段家历代子弟的确有些苟且偷安的味道,不过如今的大理可不是段家的一言堂,天xià风云,但凡有点野心的人,都不会安于平静。
点苍山,点苍派众人刚刚将一身伤势修复便汇聚一堂,商讨如何在这次的天xià浩劫中分一杯羹。
“吐蕃的事情你们怎么看”高升泰笑道。
范骅摇了摇头,三公中,司马范骅乃是高家的人,华赫艮年纪最à,早年是段延庆父亲的左膀右臂,如今算是中间派,对这两方全都不怎么亲近,当然,表面上的事情做的还算马马虎虎。整个大理朝堂都是和气一片。
点苍派等人更是乐见其成,天龙寺根基太深,里面究jing有没有什么意liào之外的高手存在,谁都不清楚,鸠摩智自告奋勇去试探,自然让众人开心不已。
“那事情就这样定下了,明日我去宫里一躺,希望鸠摩智能够试探出点什么来”
几乎同时,鸠摩智两师兄弟也在谈论明日的天龙寺之行。
吐蕃确实国运衰微,但却不是方腊想xiàng中那样不堪,尤其是吐蕃的民风,几乎人人习武,军队的战力从来都不是问题。随着密宗活佛之位花落大雪山,吐蕃诸部也在鸠摩智的计谋下慢慢的重聚人心,开始凝聚起来,枕戈待旦。
与大理结盟只是为了减去后顾之忧,下一个目标就是回鹘。吐蕃看中的是夹在吐蕃与西夏之间的那块宋国之地,这对于西夏来说无异于是虎口夺食,所以,说服回鹘联手攻击夏,才是吐蕃崛起的重头戏。
与己方势力的志得i满不同,大理段氏却是一片祥和,至少在他们看来,这个节骨眼上,最让人揪心的事情是如何救出大理段家的独苗段誉。
镇南王府,段正淳一脸苦笑的看着一南一北两处房间,正为儿女私情而苦恼不堪,怎么看都与野心勃勃的高升泰差了太多。
北面的那间屋子里,秦红棉忧心忡忡,不到万不得已,她是如何也撇不下脸来找段正淳的,只是从甘宝宝那里得知了女儿的下落,她便再也顾不得许多了。当年离开姑苏王家,她就将当年的事情看开了,这也是她为何没有向木婉清提及生父之事的原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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