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鹏举也是鬼迷心窍,他不惜重金疏通,给小妾郑氏弄到了魏国公夫人的位置,又把儿子徐邦宁送到了严世藩身边,美其名曰去兵部学习兵法韬略,实则是跟着严世藩鬼混,拉关系,想要借助严家父子的势力,实现废长立幼的如意算盘。
家里面的夺位大战,手足相争,父子反目,弄得热火朝天……徐邦阳先是跟着卢镗军中训练,后来又到了刘景韶的部下,躲开了家中的纷争。
置身事外,回头看去,突然觉得辉煌威严的国公府,不过如此,再加上这一次的事情,他突然变得十分心酸,连乱兵都怕,要是让徐达知道了,只会会气得活过来!
徐邦阳渐渐领悟了一个深刻的道理。
不是亲手挣来的,终究不是你的。
就像唐毅,他一手创立了交通行,不管他坐在什么位置,都有无数人惟命是从,为了他赴汤蹈火,竭心尽力,扶持他走上更高的位置。
徐邦阳不敢和唐毅比,可是这几年在军营里面摸爬滚打,他也笼络了不少好兄弟,这帮人是真心帮着他。
徐鹏举带着家丁出战,被乱兵吓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堪。而徐邦阳呢,他身边只有几十个人,可大家伙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遇到了乱兵,他一声令下,连个皱眉头的都没有,嗷嗷往上冲。
原本高大上的父亲,就像是一只纸老虎,不堪一击。
徐邦阳的心中,一座山倒塌了。
“唐大人,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家父是中山王的七世孙,我们已经是第八代。要是还沉浸在祖先的荣耀之中,指望着一个魏国公的爵位能给我们带来尊严和荣耀,那是做梦!唯有自立自强,自己有本事,才能真正得到尊重。邦阳还记得上一次大人的话,我们的确不配代表武将,倭乱以来,东南的世兵糜烂不堪,一触即溃。武将勋贵,人人饭桶,个个怂包。如今东南,人人皆知戚家军,知道俞家军,知道乡勇,我们又被放在了哪里?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勋贵将门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因为自己不长进。祖先出生入死,远征大漠,鏖战安南,九死一生,满身伤病,才换来了世袭罔替的爵位。后辈子孙呢?声色犬马,耽于享乐,不思进取,还想得到别人的尊重,简直痴心妄想!”
徐邦阳侃侃而谈,唐毅听得频频点头,自强不息的人总是能得到尊重的。徐邦阳不是被后世的灵魂附体,而是真正痛定思痛,成熟了起来。
家族的荣耀靠不住,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自己!
唐毅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自嘲地一笑:“徐邦阳,真是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我本想着……算了,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过些日子,有个好位置给你,好好干吧。”
徐邦阳将信将疑,只当唐毅是拿他逗闷子。在振武营兵变之后的第三天,兵部右侍郎李遂率领着两万多人马紧赶慢赶,到了南京,叛军都被控制住了。
城中重新恢复了安宁,魏国公府却变得风雨凄凄,徐鹏举唉声叹气,他已经听到了风声,原本和他不错的兵部尚书张鏊是铁定完蛋了,能逃过牢狱之灾就算是幸运。
户部尚书马坤又上书朝廷,要求严惩乱军,追究罪责,徐鹏举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地位,到处拜求高抬贵手,甚至要低声下气,去拜求镇守太监何缓!
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一个身体不全的太监。
高大的徐鹏举在何缓面前,拱肩缩背,宛如奴仆。
想到这些画面,徐邦阳突然觉得心脏好像要被撕碎了一般,疼!真的疼!
他再也不想多留,搬出了家门,在城外的一处庄园,带着手下的几十个人每天疯狂训练,练得汗透衣衫,练得筋疲力尽,倒在训练场上,就能呼呼大睡。
什么屈辱,什么愤懑,都抛到了一边,就像牲畜那样过日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魏国公府派来了人,说是有旨意,让他接旨。
徐邦阳不明所以,急忙洗了个澡,匆匆回到了国公府,大堂之上,中间正坐着织造太监石公公,见到了徐邦阳,他微微颔首。
“呵呵,早就听唐大人说过,你有祖上遗风,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徐邦阳听封。”
徐邦阳跪在地上,石公公抑扬顿挫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徐邦阳富贵不骄,忠心国事……特加封巡江参将之职,钦此!”(未完待续。)
ps: 昨天头疼的厉害,抱歉了……今天状态也不太好,貌似还有个封推,小的尽量写,小唐也要有新的职务了,拜求大家伙的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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