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先生,一句话,就是用银子买下皇家血脉,买下世袭优待。不过你们也都知道,朝廷拿不出这么多钱,没办法啊,还要向你们借钱。”
张允龄和张允侠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默默算了一下,立刻就摇头了。
开什么玩笑,以最低级的奉国中尉来说,每年二百石的禄米,实际到手也有一百五十石,五年时间,折成白银,足有六七百两,这样的宗室大明有一万多个。
要都是让晋商出钱,一年就要上千万两,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啊!
“元辅大人,不是我们不帮忙,实在是没有这个力量。”
“不是没有力量,是没看到好处!”唐毅淡淡一笑,“那些宗室子弟,未必第一年就能立刻转型,所以你们最多拿一两百万两银子,就应付过去了。而且朝廷不会让你们吃亏的,你们等于是替朝廷垫付银子,以后发放禄米的时候,你们还可以领满剩下的年限,算起来你们不赔钱。”
张允侠还是摇头,算起来不吃亏,可是和宗室打交道有多难,再说了,朝廷能不能按时发放禄米,中间要费多少人工,费多少精力,怎么看都不划算,他们才不想背这个黑锅呢!
唐毅见这两位不停晃脑袋,这个无语啊,看来只有拿出杀手锏了。
“实话说吧,这些中低级的宗室只是开胃菜,大餐还是那些亲王和郡王。”
“怎么讲?”
“这还不简单,把中下层宗室处置了,上面只剩下几十个亲王,几百个郡王,朝廷会派遣王府长史和宾客,把他们管得死死的。他们手上可是有不下几千万亩的田产,你们就没有兴趣吗?”
张允龄心脏猛地一缩,“元辅,您的意思是那些田产都归我们?”
“当然不成!”唐毅笑道:“朝廷赏赐的田亩依旧归藩王所有,他们私下里兼并的土地,按理说应该归还百姓,为了顾及藩王的利益,采用赎买的方式,土地交给你们经营,由你们按照田赋,折成白银,每年供给藩王府。”
张允侠听得直摇头,这不还是当钱库吗?
那么多田,每年又要几百万两银子,我们哪里出得起?倒是张允龄人老成精,听出了一些门道。
“元辅大人,您的意思是不是这几千万亩的田,都归我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张老先生聪明,你们眼下在河套,在草原大量养羊,试问,光靠着牧草,能养多少羊,没有足够的精饲料,怎么让羊群过冬?没有足够的粮食,又如何雇佣数以十万计的蒙古牧工?”唐毅笑道:“要是这几千万亩的田落在你们手里,立刻草原就可以出现十倍的羊群,利润之丰厚,不用我多说?”
张允侠不由得呼吸急促,眼前冒起了小星星。
“还有一点,你们拿出来的银子,通通都是用银元计价的,这一块本阁捞不到一分钱,你们能赚多少,自己心里有数。”
话不用多,唐毅说的两条,都击中了张家兄弟的要害。
尤其是最后一条,更是让他们心潮澎湃,血液沸腾。
晋商的银元生意越来越大,合盛元的风头甚至盖过了交通行,每年保守估计,能带来一千万两的暴利。
可问题是眼下的银元主要在京城,天津,以及九边和东南流通,至于广阔的中原,由于民风保守,还没有推开,晋商上下,都非常焦急,迫切想要打开中原的市场。
假如借着这一次处置宗藩的问题,他们向朝廷和宗室提供贷款,要知道宗室多半都集中在北方和中原,等于一下子就把银元在北方推开了。
以中原为基础,到时候湖广,四川,两广都会纳入晋商的版图,到了那时候,晋商就会彻底超越东南的海商,一跃成为大明最有权势的商帮。
这不正是历代晋商努力的方向吗,竟然要在他们手里实现了,真是让人兴奋啊!
张允龄都觉得一阵阵血压升高,几乎要昏过去,但是他毕竟是冷静的,眼下合盛元扩张太快,府库存银已经不够了。
假如没有银子支撑,银元体系就会崩溃,到时候无数人跑来挤兑,晋商百年基业,就会毁于一旦。
往前一步,是天堂,还是地狱,真的不好说!
张允龄强压着激动的心情,声音都变了调,“元辅,这么大的事情,老朽还要去商量一下,请您宽限几天。”
“好,本阁无所谓的,你们要是不愿意接,交通行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银子,大不了让他们发银元提供贷款就是了。”
张家兄弟用力点头,“我们一定尽快商量妥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