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文西问道:“你想带什么人进来?”
“我在御都卫内的两名同僚,我们配合一向得心应手,他们也想随我一起来诛邪司。”梁岳答道。
他说的两人,自然是逄春和陈举。
这个是他之前去御都卫驻所收拾东西兼辞行时,与他们商量好的。
诛邪司的职位和太子伴读能兼任,御都卫就不太行了。
太子伴读月俸十两银,不必日日当值,时间自由;诛邪司行走月俸八两银,不必日日当值,时间自由;御都卫正卫月俸二两银,还要日日点卯、早晚巡街。
三者摆在一起,自然不难取舍。
毕竟御都卫钱少事多,只占了离家近一条。
可是对于驻所内的一干兄弟伙儿,梁岳还是很不舍的。
老胡对自己一向颇为照顾,可他身为驻所小卫官,自然是不可能离开。
随着通天塔一案爆发,南城大统领邹放因倒卖军械的重罪已经下狱了,未来御都卫的架构可能还有变动,说不定老胡也有晋升的机会。
逄春一直都跟在自己身边,把他独自留在御都卫实在是不放心,梁岳便想着将他一起带来。
陈举则是他自己强烈要求的。
“这驻所里完全没个女子,又难得遇见什么大案,要不是有你们两个朋友,哥们儿早就不想干了。早听说诛邪衙门里玄门美女众多,你们两个要是去的话,说什么也得拉兄弟一把!”他如是说道。
“带伱一起也可以,不过……”梁岳还是好心提醒道,“诛邪衙门里的玄门女修,你最好不要打主意,我有点担心……”
“担心她们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吗?”陈举嘿嘿坏笑。
“……”梁岳默默叹了一口气。
还没进门,也不好就说同僚的坏话。可是诛邪司里的师姐妹们,随便一想哪个都不大简单。
真怕下次再见陈举就变成圆形的了。
听到梁岳的话,谢文西想了想,说道:“诛邪司的审核十分严格,必须得层层筛选身份背景,没有问题方能进入。可以叫你举荐的人明日来报个到,我见一见他们,不过流程绝对不会少。而且他们进来也只能做刀吏、笔吏,从不接触机密的旁务做起,像你一样领行走职是不可能的。”
“这个我懂。”梁岳颔首道:“他们的背景绝对没问题。”
诛邪司的审查主要还是针对九鞅,逄春和陈举肯定都没这方面问题。
逄春是忠烈之后,陈举是世家子弟。
而且不说别的,光看他们俩那一个赛一个清澈的眼神,就不可能是什么谍子。
……
在诛邪衙门逗留了一阵子,过了正午,梁岳又奔赴皇城。
这还是他第一次靠近那龙渊城北的庞然大物,远远看去只觉气派巍峨,离得近了才能感受到那高高的碧瓦朱墙间,浩浩威压如同真龙盘踞,说不出的震撼人心。
这里是真正的伏龙之渊!
一座皇城,内里灵宝、阵法、强者皆数之不尽,说是天地人间最深的一处旋涡也不为过。
可又有无数人对此趋之若鹜。
他自然不能去正门,而是来到皇城东南侧的小门,与守门的皇城卫通报之后,等待了一会儿,便有一辆马车来到了门口。
“梁伴读,来啦。”一名小太监拉着马车,正是昨日吴怀礼身后的一名跟班。
梁岳笑着打过招呼,便在小太监的指引下上了车。
皇城是皇帝办公的地方,大朝会所在山河殿、小朝会所在勤政殿,皆在此处。又有文安堂、武安堂、供奉殿、相国门、饮马监等地位尊崇之所在,要一直再向里走,才是皇家居住的宫城。
而太子居住的宫殿位于宫城东部,是以称为“东宫”。
皇城通宫城的门关要高许多,守卫也要森严许多,高高的宫墙,一眼几乎望不到天。两侧有许多阴翳的影子,不知道藏着什么,一眼看过去只觉隐隐有凶芒刺目。
小太监展示完出入皇城的腰牌,坐在车辕上也提醒道,“梁伴读,以后您进出都是小的来接送,可千万别自己活动啊。这皇宫里比不了外面,一步不慎可就是杀身之祸啊。”
“我知道了。”梁岳微笑道:“多谢公公提醒。”
“小的名叫吴羁,你唤我小吴子就行。”小太监笑道:“今后你在东宫行走,咱们还会常有来往的。”
“吴羁?”梁岳神情有些微妙,欲笑又止,还好隔着车帘,也不会太冒犯,“这名字是昨日的吴怀礼吴公公取的吗?”
“是的呀。”吴羁道:“干爹说这代表着没有羁绊,希望我以后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很好的寓意。”梁岳点头道,“人没有羁绊确实会自由很多。”
“可是人在宫里哪能自由呢?”吴羁略有羡慕地说道,“我觉得梁伴读你这样在外面的人才是没有羁绊呢。”
我有。
我还留着以后用呢。
梁岳心里默默反驳道。
马车沿着宫墙中间的宽道一路前行,绕了不知道多少个弯,终于来到了东宫处。
一落车,就看到太子带着吴怀礼与一众宫人都在那里等候,当天那名护道者站在人群一侧的暗处,依旧不大起眼似的。
“梁岳!你可算来了,我盼了好久。”一见到他下车,太子立刻欢喜地快步上前。
“太子殿下!”梁岳躬身施礼。
弯腰到一半,立刻就被太子托了起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该是我向你行礼才对。”
“太子可莫要折煞卑职。”梁岳也一番客气。
二人客套着的时候,那位护道者也走上前来,问道:“听说梁伴读是玄门弟子?”
“不错。”梁岳又转过头答道。
“不知师承哪一脉、哪一位高人门下弟子?”护道者轻笑道,“老夫胡得鹿,供奉殿任职,现专门守卫东宫。早年师承也是玄门分支,说不定还能与你攀上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