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夫满面犹疑之色,显然事情的发生令他始料未及。
突然出现的凶案,使得这水底深处的阴森气氛更添一层。
那边打坐的黑袍老者说道:“年轻人,你说是船上人做的,可有证据?说不定就是另有强者出手呢?”
“不太可能。”年轻女子忽然出声道:“舱内有真气波动,死的是一名炼气士,死前还释放过神通,应该是有所反击。如果是在黑暗之前死的,我们肯定都会感应到的。只有在黑暗的片刻中,借着船身阵法运行的巨大波动,才有可能掩盖。”
“船身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如果死亡时间是在入水以后,那大概率就是船上的人出手。”梁岳补充道:“因为我们现在位于城墙下,周围的阵法就是纯天然的保护。”
“不过……”年轻男子说道:“咱们都走到这一步,谁杀的人也不重要了吧?也许就是彼此之间有私仇呢?”
“可如果不是呢?”梁岳道:“若凶手单纯地想杀一个人,把船弄沉干嘛?完全可以趁着黑暗杀了人,之后一走了之。可他既然弄沉船,就说明很可能不止有一个目标。”
此言一出,船上的人纷纷打量着面前的人,都拉开了距离。
梁岳与曹义站在一处,年轻男女拥在一起,和尚一家三口站在一处,黑袍老者独自打坐,船夫站在中间。
年轻女子附和道:“我们应该将凶手找出来。”
年轻男子则是面露难色,“大家都是这个境况,何必找麻烦?”
女子立马瞪了他一眼,他只好闭嘴不言。
“那咱们大家表个态,想不想找出凶手?”梁岳说道:“如果都不想,那就算了。如果想找的人多,那我们可以试一试。”
“我同意。”曹义第一个响应他。
年轻女子也举起手,同时道:“反正我只知道,凶手大概是不希望我们找他的。”
年轻男子听到这话,顿时也举起手。
那边中年和尚略有为难,“贫僧只是想与家人安然出城而已,这位施主寿终于此,也是他的命数,何必再起波澜呢?”
他们一家三口没有表态,那边黑袍老者也皱眉道:“老夫懒得管这些,谁想要杀我,尽管来试试就好了。”
四对四。
一时间,两方支持的人数相同。
所有视线都看向中间的船夫。
“唉。”船夫长叹一口气道:“我就是想安安稳稳跑完这一趟船,然后就收手回家养老了,怎么非要有这种事情呢?”
他环视众人,道:“那我给个提议,就在咱们获救之前,如果能找出凶手,那就一起对付他。如果找不出,那就算他命大,如何?”
听他说这话,众人纷纷点头认可。
“找凶手是我提出来的,就由我来主导吧。”梁岳道:“你们可以监督我的行为,如果对我有任何怀疑,可以立刻提出来。”
“没问题。”船夫认可道。
“那我先搜一下现场。”梁岳进入郭崇文所在的船舱,道:“你们也检查一下船舱前后,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最好两个陌生人一组,互相监督。”
在他的引导下,这艘各怀鬼胎的船上,一时都开始找起了线索。
……
在船夫与曹义的陪同下,梁岳进入舱内。
郭崇文的尸首表情惊恐,双目外凸,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在他的左手在握着一支笔,翠玉铸造,隐带锋芒,应该是一枚品级不低的法器。
想来他逃跑的路上也很惶恐,这件法器就藏在袖中,随时应对袭击。可即使如此小心谨慎,依旧是在黑暗中受到了袭击,他只来得及释放一道神通,就被利刃破胸而亡。
他胸前的伤精准刺穿了心脉,但是创口不大,看起来不像是刀剑一类的锋芒,倒像是一把小小的匕首之类。
梁岳上下看看,还见到地上有两块黑色的碎片,看起来像是人的皮肉,捡起来用手指捏一捏,又很硬。
这材料看起来略有几分眼熟。
“像是人皮?”曹义说道。
“可人哪里的皮肉是这么硬的?”梁岳凝眉沉思。
“不会是……”曹义缓缓猜测。
“不是的。”梁岳断然摇头。
他有心解释一下,不是这种硬法。可是转念一想,毕竟是曹义阔别多年的知识盲区,说多了也平添伤心,便没有再提。
将这两枚碎片用布包起来,梁岳又抬起头,仔细搜了一下尸首。
郭崇文的腰带镶玉,带着缕缕灵气,正是一件储物法器。
船夫在一旁盯着道:“他的东西一会儿拿出来分,伱们可不要妄想吃独食。”
他跟着进来,防的就是这一手。
“放心吧。”梁岳笑道。
最后,三人带着储物玉带与法器玉笔走了出去。
甲板上的人们也一无所获,早就放弃了,聚在一起。
黑袍老人应该是始终没有动过,依旧端坐在那里,双手笼在袖中,老神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