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是思之切,念之深。司念忽有一日,心抖得厉害。她隐约感受到,他或许要离去了。她看到夜里,李长笑对着一盏灯火,凝神思索了良久。
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因而多了某个不得不离去的理由。倘若没这一理由…离开之期亦是会有,但或许能再晚几年,再晚几年。
司念假装不知,李长笑也不曾开口。两人如往常般生活着,一切都未曾改变。但司念却知,这种平凡温馨的日子,已将所剩无几。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再去再来,再是一年。这一日夜里,司念拉着李长笑,又说起了盘龙宗的旧事。两人当时可谓郎情妾意,在一起谈天说地,畅享未来。便有想过,日后两人修为有成,寻一山清水秀的地方,不去理会外界纷争,关起门来自己过活。
只管自己潇洒便好,哪理会外界洪水滔天。司念说当初的设想,如今倒也算实现了半个。虽不完美,但总归实现了半个。不能算双手空空。
司念每次见到地窖里,存放的酒水喝完,便会去问问李长笑,要去镇上买些酒存着么。每到卖酒日,两人便会出奇勤奋,恨不得把山搜刮一遍。
但这一次,喝到只剩下一坛酒时,司念问明日要不要买酒,李长笑却回答说不必了。司念心中一颤,知晓离去之期,怕已经近在眼前。
许多不敢开口,不曾开口的话,忽然间壮起胆子问了。她问李长笑还恼不恼自己,当初为了大道,而将他舍弃。很久很久都没来见过他。李长笑一愣,笑着说早便不恼了,又有什么好恼的呢。
两人聊了半宿,各回房睡去。翌日醒转,李长笑发现桌子上,司念已经帮他背好了行囊,有换洗的衣物、鞋袜,几个憨态可掬的小布偶,绣着荷花的香囊。一些细碎铜板。考虑得十分周到。但司念的房门却是紧紧闭上。
李长笑敲了敲,不听回应,便自个背着行囊离开了小木居。
这一别,便又是绵绵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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