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无大碍,多谢姑娘前些时候送来的滋补药材,却有奇效,”一个声音从少年人面前的墙壁另一侧传来,仿佛眼前黑漆漆看着颇为厚重的不是墙,而是一张纸一般,“前番姑娘送来的情报已被军方斥候证实,绣城、汉南两地确已出兵,分别指向我郑仓和柔城,此外术州方面增兵川城,川城大军引而不发,成了当下局面之中最不可控的因素。”
少年人沉吟片刻道,“川城的情况与郑仓类似,城池才新易主,秋风进入其中的人手太少,一时半刻还不能有太有效的信息传出。”
“秋风......已有人手入了川城?!”墙壁对面的声音似乎有些惊讶。
“自然,”少年人声音平静不悲不喜,“川城新历动荡正是最好的进入时机,秋风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虽说此时尚不能在川城之中建立信息传递的渠道,但裨将大人若有十分必要之事,我们或可以冒险一试。”
墙壁对面的声音略微停顿后缓缓道,“如今我离郡北地已然全面转入守势,但情况仍旧不容乐观,三仓之所需防御战线太长,新得之地又治理未及,后勤补给及援兵效率差强人意,这些东西乍一看其实难以察觉,可一旦真实交战便会有所反映。广郡从绣城出兵进逼郑仓,同时只要在川城驻军,便可以震慑梁仓城一线不敢轻易分兵来援,若是其于接触战中察觉郑仓城后援路线有瑕,届时只需以川城兵力突袭而来,再加上云百楼惯用的阴损手段,难保孤悬于外的郑仓城不会在援军到来之前城破......”
“对于郑仓而言是如此,对于柔城来说此战的成败抉择之处同样也在川城,”墙壁对面的声音显得有些凝重,“广郡从汉南出兵进逼柔城,川城驻军一样可以直接威胁到春阳城往柔城北上的补给和援兵路线,再加上安陵以西鹿头城的不确定性,柔城一地的局势之复杂危急还要更胜郑仓......”
少年人黑暗之中的面容微微有了些变化,语气上却听不出什么,“三仓之地彼此相依,各自处于其他两城的最佳支援距离之上,即便梁仓城一线的兵力会被川城驻军牵制,通仓城则没有这个问题,尤其寿同城划入离郡范围之后,背靠上原地区的通仓城可谓固若金汤,何况如今离郡、永昌郡和安阳郡签订南疆之盟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短期内通仓城乃至郑仓城均不必太过担心来自东面永昌郡的压力,此战安陵一地或许危急,郑仓城应该不止于此。”
墙壁对面没有了声音。
少年人也未如何咄咄逼人,只是停顿了一小会儿后继续说话,声音比之先前还要柔和了不少,“裨将大人,小女子毕竟不是军伍中人,对于行军打仗的事情并不了解,但秋风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帮助军方搜集情报,等到战起之时士卒们可以少流血,可......秋风的人命也是命,对吧?”
“太守大人曾与我说过,川城是安陵与三仓之地最重要的连通之地,其重要性甚至要超过甘水关,这样的战略要地早晚都是要拿回来的,所以秋风始终将渗透入川城一事排在最高优先的位置,此番大战在即,秋风也会如裨将大人所说尽可能将川城连同汉南、术州和绣城的情报一同传递到陈将军和沈裨将的手上,”少年人起身走到门口,稍稍停顿了一下道,“对了,花语前些时候意外得了一批大河水精,得知沈裨将是水系修炼者便派人往裨将府上送了一些,算是花语私人的敬礼,请裨将大人务必收下。”
说完也不等对面答复,打开门便走了。
只留下墙壁另一侧长久的沉默,以及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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