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波山脉,南北数百里,将离郡盆地与永昌郡益城以南的肥沃土地从中隔开。
山脉以南,与南疆群山相连,山脉以北,一直绵延至上原山口,与天门山相对,是离郡与三仓之地相通的重要关口。
而在山脉北部,山脉曲折,相对最为狭窄的峡谷与峭壁之间,一条离郡古道,跨越了九百载,再次成为了多方关注的紧要所在。
这一日天气晴朗,就在距离离郡古道上隐剑峰以南不足三十里的一处东西走向的峡谷之中,却杀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三个各自蓄了短须的中年道士背对背结成三才法阵,一人站定一个节点。
一个使一柄实木飞剑,青色的剑光横劈竖斩,他剑诀变幻,每一次动作,都要带起一片血雾,另一个手捧一朵牡丹样式的法宝,火色的真气如实质一般燃烧,他仰头吸气,再低头吐出,面前便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焰,将一切烧得焦黑。
最后一个看起来最为怪异,他赤裸了上半身,肌肉虬结得异乎寻常,整个身躯都胀大了许多,相比起人类而言,甚至于更像是个妖物,他赤手空拳,不住挥击,每一次打出,都是一个丈余直径的厚重法阵,将他面前十数丈范围犁得沟壑纵横,十分混乱。
而在他们四周,哪怕鲜血与泥土混合成泥,一层层斑驳泥泞,也仍旧仿佛无穷无尽般涌来的,正是寻常人看上一眼都要惊恐得夜不能寐的,无尽兽潮!
野兽们赤红着双目,无情无痛,不惧生死,前仆后继的冲向那三个人,哪怕撞碎成一滩肉泥,都不会让后来者稍稍止步。
等到这一边野兽们的碎骨残尸溅射覆盖了小半个峡谷山道,那一边三个道士也已经变成血人,前两个道袍破碎,第三个赤裸着上身的,已然分不清身上的血迹到底属于野兽妖物,还是属于他自己。
「师......师兄......」用剑的道士一剑横斩,将面前暂时清空出一片白地,得了间隙扭头冲那赤裸着上身的男人道,「从咱们身边过去的野兽......太多了!」
在他身边不远处,手捧牡丹法器的道士猛地吸气一吐,这一次,巨量的火焰冲出去近十丈,让不少被火灼烧后恢复了神智的野兽惨叫着四散跑开,将一侧的山坡枯木都引燃了起来,一时间黑烟滚滚,他却没有在意,而是回头看了一眼三人身后,就如同他们面前一般,密密麻麻。
赤裸着上身的男人一边怒吼着又打出一拳,厚重法阵直冲出去数十丈,将沿途的野兽撞得骨断筋折,可大概是用力过猛,牵扯动了他内里的伤势,这一次出拳之后,他忍不住弯下腰去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直到咳出大滩血水,才深吸一口气止住,他也回头看一眼身后,呸的一声将口中血水吐尽,恨声道,「此处距离宗门已经太近,我们必须再守些时候......」
「师兄,这兽潮无穷无尽,我已有真气枯竭之感,若是继续下去......」先前开口的御使飞剑的道士涩声道,「恐怕师弟便要......便要葬身于此了......」
赤裸上身的男人回望一眼,目光纠结,「若我们不能将兽潮主力挡在此处,身后那道防线上的师弟们就更加不可能抵挡得住,势必死伤惨重,届时不说离郡古道,便是隐剑峰上的宗门都要不保......」
「总要先留得命在,才有机会再做!伏波山脉这样的鬼地方,不保便不保吧!」另一边手捧牡丹法器的道士喝了一声,忽的离开所站位置,法阵气势顿时一空,他几步迈出,站在峡谷当中最前方的位置,手中法诀变幻,口中不停的吸气,好似一个无底洞般,等到面前红着眼睛的野兽再度冲到他面前,他才猛地止住,口中飓风呼出,竟将那牡丹法器之上缭绕的火气全都吹了出去,一刹那,火光冲天,整片峡谷都被火浪
席卷,燃烧起来!
手捧牡丹法器的道士却是脸色煞白,膝盖一软便跪倒在地上,口中血水喷泉般涌出,「师兄......我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