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已经死了?”秦雪澡奇怪:“在我昏睡前还没听说过这件事啊。”
“我也没有,如果是高阶超凡的逝世消息,是会在报纸上和传媒上刊登的。”
苏若离说着,从白榆的盘子里夹起他还没吃完的油条,动作之流畅看的华漓神色微妙。
“当然不会刊登,因为我爷爷还在被续着命呢。”华漓喝着米粥解释道。
“什么意思?”白榆正打算去夹剩下的半根油条,结果也被秦雪澡给顺走了。
他投去问询的目光‘你不是吃完了吗?’
秦雪澡理直气壮‘没吃饱!’
苏若离提问道:“我有些没明白,你爷爷到底是什么状态?”
“量子态吗?薛定谔的猫箱?”白榆眉头一皱,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解释不通,平行时空。
“没有那么复杂,就是单纯通过各种方式续命而已。”
华漓笑了笑,那笑容怎么看都透着苦涩和压抑,以及说不出的愤怒:“如今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用了不知多少办法,请了不知多少神医,花了不知多少金钱,就是为了让一个老人死不瞑目。”
“四年时间,爷爷从来没醒过来一次,虽然还活着,但也只是表面活着而已。”
“四年之前他就该逝去了,偏偏被家里人挽留至今,该有多痛苦啊。”
“倘若他们是真的出于对爷爷的爱,那或许还可以解释得通。”
“但看看他们如今的态度,对待我和对待爷爷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为了家族生意而需要超凡者的金字招牌罢了,我和爷爷一样,都是维系家族繁荣的……”
“耗材。”
华漓说到这里,喝了一口米粥,将这足以烫伤喉咙的热量也一同咽下去。
她低声说:“我不想成为爷爷那样,会让我感到很害怕。”
“真不是东西!”秦雪澡拍桌子,眼神里流露出愠怒之色:“对至亲尚且如此!畜生不如!”
“这也是被迫无奈的决断吧。”苏若离轻轻叹息:“我也听父亲母亲说过很多和这相似的故事,华家这么做固然不对,但总好过……”
“阮家。”
白榆也联想到了之前经历的那些事,的确是无解的命题,倘若不是自己能改写历史,现在阮青山已经变成灰了,阮青雪独自一人孤苦伶仃。
决定这一切都是一个选择罢了。
很显然华家不希望变成阮家这样的宇智波,在灭族的危机和不孝子之中选择了后者。
继续苦一苦爹和崽儿呗,不然还能怎么办?
白榆想到这里便不由得咋舌:“啃老和啃小是有一手的。”
华漓吃饱之后,往椅子上一躺:“反正这些天我是不回家了,就跟若离一起住一起吃一起睡,他们没能耐拿我怎么样的!”
苏若离温柔一笑:“那可不行。”
华漓顿时露出可怜的神色:“若离!”
“我自己还有事要做,不能一直陪着你哦。”苏若离摸了摸她的头发:“就算你能躲到高考,难道还能躲一辈子?”
“是啊,打败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白榆帮腔道。
“我给钱,我雇佣还不行吗?”
华漓找到了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出许多东西出来,刚刚好一个金属盒子掉落在了白榆的脚前。
“这是什么?”
弯下腰捡起盒子,摔了一下之后,它的锁扣也松动了,盒子自动开启后,里面放着的是一封书信。
书信的正面写着一行字。
‘致林海涯’
看到了这个名字,秦雪澡没什么反应,但苏若离神色流露出少许惊讶:“林海涯?”
“你认识?”
“认识……与其说是认识,不如说是听说过。”苏若离解释道:“林海涯的名字虽不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也算的上是如雷贯耳了,他是当今大夏天骄之一,绰号‘斩海刀狂’,是官方认定的大夏皓月之一。”
又是皓月和骄阳。
白榆摸着下巴:“皓月级天骄啊,这封信是写给他的?”
“是爷爷写给他的,我帮忙代笔,不过没能写完。”华漓望着铁盒,坐回了椅子上,她早已看过了无数次,情绪里有了几分厌倦和放弃:“只写了开头几句,自然也没办法寄出去,想来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了,过去了足足四年之久,爷爷已经不在了,这封信留着也没有用了。”
白榆问:“能看一看?”
“随意吧,反正我已经打算把它和爷爷一起埋了,也不会寄出去。”
白榆拿起书信,将其展开。
的确只有开篇的第一行文字。
‘不知林小友是否还记得老朽华玉璋,此一别已有三月,至今仍然缅怀那夜交锋,心怀感叹……汝等后辈崛起,天骄如刀,杀败前辈求道心,何其可叹可悲可恨啊,吾……’
话语到这里,也是戛然而止,没有后续。
就在白榆刚刚念完了这一段话的同时,一股沛然的气机自这封书信之中汹涌而出。
他看到了这样的一副场景。
……
一个圆月之夜。
老人虚弱的躺靠在病榻上,晒着月光,眼神越发恍惚的凝视着天花板。
他支撑起所剩不多的残余气力。
对着疼爱的孙女说道:“爷爷想写一封信,我来说,你来写。”
女孩立刻拿出了纸笔,擦了擦眼角,用力的点点头。
老人开始诉说起来,气力愈发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