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龙之乡祠堂外。
一名身着常服的青年踏入祠堂,守着祠堂的两名龙乡子弟见到对方后面露疑惑。
“十方,今天不是你的婚期么?”
“是啊,怎么还不去准备接新娘?”
那名看上去年轻且和善的青年笑了笑:“我不过是来给你们发个喜糖。”
两名守卫不疑有他,挠头道:“这还劳烦你一个新郎官来特意发糖,多不好意思。”
“就当是沾沾喜气。”
青年走近,右手放入口袋里,其他两人也并未流露出警惕之色。
但下一刻,两人双脚齐齐离地。
镇十方的两只手如同电光扼住两个守卫的脖子将他们举起抬离地面,五指用力,脖子扭断,当场气绝。
两具尸体撞开了宗祠正门,摔在铺着砂石的地面上。
仅仅是跨过一扇门,走过一个门槛,镇十方的气势气质已经判若两人。
前一刻他还是龙乡的女婿,温和的谦谦君子,下一刻,他将头发捋到头顶,表情变得冷漠,目光变得肃杀而炽烈。
顷刻间,其身份已经发生了转变。
痛下杀手意味着他不打算留下什么退路,长达两年多的韬光养晦和潜伏已经结束,接下来,便是带走战利品的时候。
踏入祠堂,这里点燃着上百盏的长命灯,正前方足足十几层的架子上摆放着一大堆灵牌灵位。
镇十方踢在了沉重的架子上,后者如同一发炮弹撞向了墙壁,灵位灵牌漫天散落化作木屑。
硬生生打通了通往祠堂之下的坟冢的道路。
踏入龙族墓地,已经能嗅到空气的腐朽气息,感知到墓地里强烈的血脉力量。
大多龙族一旦身死则随着时间推移,慢慢骨髓干枯,唯有踏入了五阶成为了真龙,才能在死后留下不会腐化的遗骨。
这也是镇十方的目标。
他最初意图夺取龙皇嫡系血脉,但在龙之乡内注定无法完成,且过程也太过于繁琐,还不如直接夺取龙皇遗骨更加简单。
等了这么久,他终于能够得偿所愿。
不过眼前倒是出现了一个意料外的变数。
龙墓里有一名形如枯槁的老人,他的生命气息如此虚弱,即便放着不管,最多也就剩下几个小时的寿命。
镇十方并不认识对方,但两者目光接触的瞬间,就清楚的意识到了彼此互相敌对且不死不休的事实。
他在老者发出大喝声之前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直接掏出了那颗干枯无力的心脏。
连遗言都不让老者留下。
排除了这最后的障碍,镇十方干脆利落大步流星的走向龙墓最深处,直接探向龙皇遗骨。
扯住脊椎,用力一拉,原本完整的龙皇遗骨散落一地,被轻而易举的取下脊骨。
龙皇的灵魂早已消散重归轮回,如今留在这里的不过是没有灵魂的死物。
一切比预料中的还要轻松。
镇十方将遗骨收起,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原路折返。
然后,他看见了一团灰雾凭空的出现,人影走出。
命运编者站在出入口的位置,抱着双臂,靠着墙壁,平静的凝视着他做完了这一切,却不发一言,只是注视。
嗖——!
镇十方在看到对方的同时就已经出手,尖锐的骨头化作长矛洞穿了青年的胸膛,可惜飞溅出的并非是血光,而是灰雾。
白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开膛剖肚的一幕,然后抬起手鼓掌:“不愧是你,当真杀伐果断。”
“你是谁。”镇十方意识到自己杀不死,或者无法轻易杀死对方的同时,提高了警惕性,并开口试探。
对方完全不像是龙之乡的来者,这打扮更像是来历不明的神秘外来客。
白榆不答反问:“其实我一直挺好奇,以你的天赋,想要踏入五阶也就是十年之内的事,犯不着非得篡夺龙皇血脉夺走龙皇遗骨,这世界上比龙族更强的血脉也并非没有,何至于要浪费两年时间在潜伏上。”
镇十方沉默以对。
白榆却打开了话匣子:“你没考虑过自己所作所为的后果么?以你的能耐也应该能知道敖沐雪现在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虽然我知道这句话约等于废话,但你考虑过自己的后代会怎么样吗?”
镇十方依旧沉默着。
白榆略感无趣的叹道:“你明明很强却过分谨慎啊。”
镇十方即便得偿所愿,也没有哪怕一秒钟的陶醉于这份喜悦里,明明自己两年的蛰伏终于得到了回报。
这是一个严谨、谨慎且冷静克制的恶徒。
如果说在一些老电影中,反派总是会犯各式各样的错误,出现各种各样的大意失荆州的意外,从而被主角挫败是正常的发展。
那么这种事断然不会出现在镇十方的身上。
他在目的达成之前,绝不心慈手软,也不会玩弄猎物,更不会因为掌控全局后开始沾沾自喜。
“你不是龙族……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要什么?”镇十方冰冷的质问,若非必要,他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一秒钟都不想浪费在这里。
听到他这么问,白榆略微垂下眼帘:“我不过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镇十方终于是流露出一丝表情的变化,他平淡道:“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因为我已经品尝过了,注定不会再停下来。”
白榆眼瞳微微一震:“就因为这个?”
镇十方回道:“仅此而已。”
白榆低声道:“原来如此。”
他拥有的神秘‘继承’,其性质就是如此。
决定他走上这条路的,是他持有的神秘。
当一个人手里有了力量,又怎么可能不去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