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三个人。
白榆、佩姬,还有凶手。
到了这一步,许多狡辩显得毫无必要。
凶手迎着看向青年,酝酿的一些推脱言辞也被咽了回去。
她轻声说:「真是令人吃惊……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又或者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她会在这里?」
「这不是一件难猜的事。」白榆淡淡道:「虽然我不清楚欧泊宫殿的全部构造,但想要顺藤摸瓜总是不难的,卢米娜小姐。」
月光和日光的交融中,黑暗下藏匿的身影无所遁形。
漂亮到令人难忘的女孩展露出了模样,藏匿的蛇蝎心思也随之暴露出来。
一个人若是生的漂亮,自然是好事,但若是过了头,那就需要去考虑在这美丽的皮囊下是否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丑陋了。
卢米娜的漂亮让人印象深刻,那贵族的气质也和凶手相去甚远,这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忍心去怀疑的女子,但她偏偏站在了这里,证明了刻板印象不可取。
「你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什么?」卢米娜直言道。
「一道追踪用的印记罢了。」白榆说。
「你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印记?」卢米娜二度追问。
「当然是白天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白榆有问必答,耐心十足:「你很谨慎,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让其他人和你进行接触,但唯独在我揭露你展露的‘秘密"的时候,你不会拒绝让我接触。」
他说的时机,就是白榆揭露了‘她的左手已经废掉,无法握剑"的时候。
那时候,双方手掌有过接触。
所有人都认为白榆的目标是证明清白做排除法。
包括卢米娜在内,可她被骗了……被骗的好惨。
卢米娜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一开始就断定了凶手是我?」
「瑞贝卡仅仅是作为让我掉以轻心的替死鬼?」
「你是故意在白天演了那一出戏,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白榆说:「聪明人总是会对自己的推断深信不疑,他们会囿于自信和自负。」
「不是吗?」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这一句轻飘飘的反问,恰似划过完美弧线的回旋镖,精准的命中了凶手的心窝子。
扎心了。
之前的态度有多么骄傲,现在的她就有多么的狼狈。
凶手一时间哑口无言,辩驳都显得苍白。
卢米娜抬起眼睛:「我不相信,你到底是怎么识破的?」
「从来不存在绝对天衣无缝的计划。」
「至少在我看来,短短一两天时间,线索收集的太快,解谜进行的太顺利。」
白榆说:「这只能证明是你太过于心急了。」
卢米娜淡淡道:「哪里顺利了?」
「一切都太顺利了。」
「尤其是茱莉娅的死亡带来的线索太多。」
「就像是故意有谁引诱我们去找到‘寒霜使者"那把大剑一样。」
「不对。」卢米娜反驳道:「那个亚空间,血族根本无法进入其中,能够得到那把剑,不过是巧合,是因为你足够强,而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
白榆说:「这同样是你的目标。」
「只要找到了那个亚空间,攻略它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血族或许无法进入其中,但请来强者助阵完全有机会,你大可以在这个时机安插属于自己的人,让他们进入欧泊宫。」
「你最初的目标,根本
不是利用大剑而为了洗清嫌疑,而是为了制造混乱,以便于创造出让自己进入宝物库的机会。」
「用来洗清你嫌疑的‘寒霜使者",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烟雾弹。」
「利用它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过是权宜之计。」
「虽然你因此而洋洋得意着,认为自己预判到了我的破案思路;但终归,它也暴露出了真正的案件真相。」
青年站在原地,既不靠近,又不远离,一边观察着室内的环境,一边缓缓说着话。
两人都像是谈性大发。
毕竟都到了这一步,聪明人总是喜欢自我炫耀,这种炫耀有助于建立自信。
之前的交锋就像是互相躲避着,试图踩住对方的影子……而现在结论已经明晰,便到了复盘的时候。
卢米娜淡淡的问:「所以,你想说的是,没能销毁这把大剑,反而是我暴露的败笔?」
「你太着急了。」白榆淡淡道:「关于茱莉娅的死,即便是最为亲近的蕾娜也只是一知半解的提到过她疑神疑鬼,而你一语中的,直截了当的提到了杜拉罕的存在,显然是在引诱我们思索,在一二楼之间是否藏着亚空间。」
「仅凭这一点不是太过于武断了?」卢米娜否认:「这并不能算做是破绽和败笔。」
「我还没说完。」白榆继续道:「真正的败笔,其实
是在于‘斩首"上。」
「我们找到了寒霜使者的斩首大剑,但没有找到失踪的头颅。」
「从这一步开始,我就已经开始思考,头颅去了哪里。」
「或者说……为什么非得斩首不可?」
说到这里,白榆放慢了语速。
「亲王尸体上留下两个伤口,都是致命伤,第一处是心脏,第二处是头颅。」
「砍下了头颅就不必要继续刺穿心脏;而刺穿了心脏就没必要取走头颅。」
「这不像是鞭尸,那么我只能认定,刺穿心脏和取走头颅都是一种必要。」
「刺穿心脏是为了杀死亲王,而取走头颅呢,这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