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陶如酥感觉到身体大抵已经恢复了。
在凤凰台待的两天时间,陶如酥感到了久违的轻松。
毕竟这里没有刺客,也没有谁来想要她的性命。
凤凰台是个小门派,甚至没有在玄天司登记过。
掌门副掌门是一对姐妹,还需要开饭店来贴补门派家用,收了三个小徒弟,也都是孤儿,年纪还小,嗷嗷待哺。
如果不是凰栖霞呆在这里,凤凰台就像是一个随时会消失在历史中的小景区,这个地方因为有她所以才特殊。
所以才安全。
没有刺客会不怕死的主动靠近凤凰台。
过去也不是没有过人来找凰栖霞,但大多下场并不美观。
凰栖霞和任南北存在一定的相似度,两者成为骄阳的一路上都留下过众多尸体,区别在于……任南北会主动声张侠气正义,而凰栖霞则是触发了被动反击,实行正当自卫权。
往后凤凰台基本上成为了超凡者的禁区。
陶如酥也没想到,自己会阴差阳错的来到凤凰台,而且镇十方在十年前留下的安全屋居然距离这么近,就相差不到三個山头。
不过安全屋再如何安全,也比不上凤凰台更安全。
凰栖霞呆在这里就是安全保障,她也没提到过让陶如酥离开。
尤其是在陶如酥声称白榆是自己男朋友后,凤凰台的众人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转变。
由于她本来就是把自己定义成第三者,所以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和评价。
换上一件衣服,陶如酥摸了摸胸口,觉得有些太紧了,稍稍运用血脉力量,将身材压缩了些许。
她的确不挑衣服,什么都穿得下。
走出门外,见到了坐在树下看云海的凰栖霞,正打算主动凑过去打了个招呼。
凤梧梧走过来关切的问:“你的身体没事了吗?”
“我感觉很好。”陶如酥摸了摸右手臂:“毒素已经被清除了,你们用的是什么药啊,居然这么有效?”
凤梧梧眨了眨眼睛,没回答。
陶如酥重复的问:“是什么药?”
凤梧梧避而不答的微笑:“有效果就好……我还要去饭店颠勺呢,你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休养一下身体,另一间房间已经打扫出来了。”
陶如酥还想说什么,但对方跑的飞快,生怕被追问秘药配方什么的。
她走到凰栖霞身边,也跟着坐下来:“所以我这几天真的一直都住在你的房间里?”
“嗯。”
“那你呢?”
“我住在桐桐的房间,她和她姐姐睡一块。”
“这里比我想的要清贫许多。”陶如酥托着腮帮问:“你明明有能力让她们生活的更好一些吧?”
“她们没有让我这么做,既然她们不说,我就不会自作主张的决定。”凰栖霞望着云海,目光平静道:“我没有资格去决定她们的生活方式。”
陶如酥觉得这话题太厚重了,改口道:“凤凰台真的一个男孩子都没有啊。”
“想男人了?”
“你为什么说话总是这么一针见血?”陶如酥抱着膝盖:“有点想了……大半年没见面了。”
“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打不通,他不在这儿。”陶如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通讯录上置顶的号码,手指滑动着。
“如果白榆在这里,伱或许就不用受这些苦了。”凰栖霞说。
“我可不好意思去见他,这样狼狈的时候,跑过去求他帮忙,这可不是我心目里该有的模样。”陶如酥轻轻揉着膝盖:“我想象中的再见场景,应该是他遇到了麻烦后,我再出现在他面前,不顾一切的帮他,拥抱他,安慰他受伤的心灵,给予温柔的呵护和毫无保留的信赖,然后然后就……”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凰栖霞伸出手把脉:“你还中了淫毒吗?”
“才没有!”
“最好没有,毕竟这里没有小鸟。”凰栖霞一脸严肃。
“什么小鸟?”陶如酥没听明白。
“因为小鸟医人啊。”凰栖霞抬起手在空中写了个成语。
“……哈?”陶如酥愣了一秒钟,旋即就羞恼的抬起手,很想给她来一下,但考虑到完全打不过,她深吸两口气后手放下了:“你的形象是不是和外面人臆测的差别太大了?”
“人活着总得成长和进步嘛。”凰栖霞按着胸口说:“我最近可是认真学习了很多说话的技巧。”
“说话的……技巧?”陶如酥歪着头,匪夷所思:“你确定?”
“那当然,我可是在网上学习了很多对话技巧,特别是各种评论区里,十分精彩,让人感受到了语言文字的魅力。”
“你不能去看书学习吗!”陶如酥明白她为什么发言总是频频语出惊人了,感情都是上网上的!
“网络是个好东西,能了解到很多外界的事。”凰栖霞拿出了新款手机戳了几下:“即便是你的事,搜一下就有答案了,你最近的热度一直很高呢。”
“你这手机壳怎么刻着白榆的脸?”陶如酥一眼就看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难道你……”
“这是桐桐给我买的时候,说商家附赠的。”
“商家怎么可能附赠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定制款的手机壳啊!它甚至还是光栅卡,角度不同对应不同角度和表情!”(好奇的可以搜索一下维吉尔手机壳)
陶如酥举起手机:“这个真的没有侵犯肖像权吗?”
“应该没有,听说是神策府卖的周边商品之一。”
“周边?”
“对,销量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万了,据说卖的很火呢。”
“神策府这么缺钱吗!”陶如酥听完后更加愤怒了:“居然把我男朋友当做摇钱树,慕遥夕她在干什么啊混蛋!”
凰栖霞拿回手机道:“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
“我没有,我只是看不下去你这个手机壳。”陶如酥双手抱胸别过头:“连我自己都没有!”
“有关于你的事我都在网上看过了报道。”凰栖霞直接切入主题。
“所以呢?”陶如酥望着云海,语气听不出半点阴霾和自怨自艾,只有对那些言论的嘲弄之色:“我是被冤枉的,而且也被别有用心的人追杀了好几百里,现在无家可归,怎么看我才是那位受害者。”
“我知道。”凰栖霞说:“若非如此,我不会救你。”
“你知道?”陶如酥投去怀疑的目光。
“在我成为骄阳之前,也得罪过很多人很多势力,即便我没听过这些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凰栖霞简单一句间就带过了许许多多。
陶如酥的脚趾微微扣地。
“这个共通点,真是叫人讨厌啊。”
“需要我帮你么?”凰栖霞抬起手,接住一片落叶,食指上落叶顺着指尖不断旋转如同陀螺,周遭荡起一阵阵的清风:“我可以出面保证你的安全。”
骄阳首座的信用背书,能够拦住很多有心者,即便是圣人世家也会掂量几分。
而且,如果凰栖霞发布声明,这会是她成为骄阳后第一次动用特权。
陶如酥有一瞬间的心动。
“你为什么要帮我……是出于同情?”
她们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凰栖霞没有理由为她做这么多事,除非……
“还是因为白榆?”陶如酥咬着下嘴唇。
整个大夏中的女子,大概谁都曾经对凰栖霞抱有一定的自卑和劣等感。
凰栖霞认为自己已经很会聊天,可面对这个问题,她仍然陷入了犹豫和迟疑,因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云海之前,骄阳首座轻轻闭上眼睛:“我半生都在看这片云海,看着它就像是看着我自己,云过无痕,去而复返。”
“迟早有一天,它会散去,又以截然不同的模样重新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