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阙沉默的走入灵堂。
他也是刚刚得知消息不久便匆匆赶来。
一路上惊疑不定,而当真的见到了白榆的尸骨后,他心情尤为复杂。
他本以为自己会感到些许失落,但并没有太多的失落,而是感到了深深的空虚,还有莫名的沉重。
北冥阙此时才陡然意识到……
二七大限的存在,让他始终保持着压抑,他其实担心的不仅仅是自我的生死,更是整个北冥家寄以重望的负担。
他在白榆横空出世并压倒自己后会感到释然和轻松,这是因为……只要白榆还活着,他定然有办法解决二七大限,不会让它的错误继续延续到下一代。
北冥家那么渴望一个封圣,一大半的原因是来自于对二七大限的恐惧。
而复兴北冥家不过是出了封圣后的必然结果和顺手为之罢了……
有白榆在的时候,北冥阙需要在意的只有自己,而不是背负着整个北冥家的重担往前。
但如今他不在了,那些重压又回到了北冥阙的肩头上,因此才会如此的沉重,如此的空虚。
他来到这里,得到了一份答案,留下一声怅然的道别后便匆匆离去。
灵堂葬礼像是一面镜子。
透过一位盖世天骄的死,很多人看到了水面中的倒影,映照出了自己的曾经、现在还有未来。
躺在冰棺中的白榆沉默着一言不发。
只是透过灵魂力将所有人的反应看了的清楚。
他觉得这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倒不是因为他们为自己而哀悼或者落泪,而是他们在认真的反思了自己的过往,并且朝着未来更坚实的迈出了新的一步。
这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是所有人都必然要经历的成长。
很快,前来吊唁的人退散而去。
时间来到傍晚。
慕遥夕不得不起身离别,她没办法长时间留在这里,神策府太多事宜根本脱不了身。
过去慕遥夕是替白榆看着神策府,等着他回来接手,而现在她必须抛弃这个想法,将白榆留下的‘遗产’好好打理。
直至慕遥夕离开,苏若离都在犹豫该不该说出真相,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给慕遥夕一些时间,希望她能走出来。
毕竟慕遥夕也是个坚强的姑娘,不是那种没人爱就要报复社会的性格。
“你看我做什么?”陶如酥敏锐的反问。
“没什么……忙了一天,今晚要吃点什么?”苏若离随口一问:“你去附近买点菜?”
她本意是把陶如酥支开,然后把白榆叫醒给姐姐看一下,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但苏若即自告奋勇的举起手,大有一种化悲愤为食欲的架势:“我去买菜吧,今天吃鸡!”
苏若离颇为无语的望着姐姐提着菜篮子出了门。
陶如酥又坐了回去,看着冰棺,变成了望夫石。
苏若离无奈,去了厨房把饭煮上了。
也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凌厉的质问声响起。
“你来这里做什么?”
陶如酥冷冷道:“时间还没到第十天!”
来者顶着一张大众脸,至少苏若离认不出是谁,可从陶如酥的态度,她迅速判断出了来者的身份,能让陶如酥这么紧张的,想来只有一个人。
霸者·镇十方。
青冥、霜天两剑飞出,立于前后,不断围绕自身旋转。
镇十方踏进门内的那一刻就解放了封圣的圣道威压,巨大的空间压迫力将两个女孩钉在原地。
他平淡道:“过来瞧瞧……”
走到冰棺前,镇十方随脚踢开火盆。
“白榆这小子天赋绝佳,就是死的太早。”
“与其让尸体放在这里烂掉,还不如让我带回去,兴许还能让他活过来。”
意识到镇十方打算做什么,陶如酥眼睛兀的变成赤红色。
“你敢将他的尸首当做实验体,我定会把你镇入无间地狱!”
“人死不能复生,比起这么浪费,还不如发挥一些剩余价值。”
霸者不以为然,他向来轻视人命,更别说亵渎尸体了。
换个角度来看,霸者的求道之心相当纯粹……但纯粹不意味着不是恶。
他的十凶名头可比白破天要如雷贯耳太多,其成就就是建立在累累血债之上,这是不论如何都无法洗白的。
过去他不盯上白榆,是因为白榆没有利用价值,现在则不然。
陶如酥也好,白榆也好,到都到了可以收割的阶段了。
苏若离并拢手指,驱使双剑飞出,斩裂空间的剑芒澎湃如潮水,却被圣域和某种血脉神秘牢牢阻绝在外。
“无谓挣扎。”霸者平淡道:“你们宁可看着他躺在这里,也不甘愿赌一赌他可能活过来的可能?”
“他已经死了!”陶如酥强行扭转身体,全身骨骼在圣道重压下折断又修复:“就算被你唤醒救活,那也只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再是白榆,也不会是我最爱的人了!”
霸者淡淡道:“看来你还是没能够领悟憎恨的真谛。”
“正因为你缺少了将一切化为己用的气魄和意志,才始终无法彻底降服你体内的全部血脉。”
“记住吧,我的女儿……只要你足够强大,便是死亡和轮回也不能从你身边夺走什么。”
“现在,我就来亲手教一教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连死亡都能亵渎的残暴野性!”
镇十方拿出手中试管,正要掀开冰棺,将这滴来自罗睺的改良血液倒下去。
“停手!”陶如酥声嘶力竭的大吼着,眼中几乎要渗出血丝。
但霸者充耳不闻。
他正是要用这个机会,让陶如酥领会无力感,并进一步刺激她去掌控血脉力量。
忽然间,客厅内发出沉闷的声响。
冰棺打开了。
却不是从外部打开的,而是从内部被推开的。
在陶如酥从愤怒、哀求变成近乎呆滞的目光中,一只手从冰封的棺材里探出,直直的按在了镇十方的脸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白榆睁开眼睛,灵魂力量开闸泄洪:“老逼登!直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