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仇拱手一礼:“末将必不会深入敌军。”
“即便我军战败,末将拼死也会让尽可能多的我军袍泽逃回阖闾城,不耽搁大王的谋划!”
庄仇的计划简单又粗浅。
但,楚王负刍却心动了。
虽然庄仇所部战败的可能很大,但损失是可控的,且有可能打破现在的平静,将战事的发展拽回至楚王负刍的剧本。
万一万一要是赢了……那楚国和楚王负刍面对的困局一战可破!
低风险、高收益,楚王负刍如何能不心动!
但楚王负刍面上却轻轻摇头:“此策太过危险。”
“诏安军乃是寡人寄予厚望的兵马,不能轻易用于冒险。”
庄仇沉声道:“末将只准备带三千休养完毕的精兵出城,余下兵马尽数留于城内。”
“必不会令诏安军袍泽死伤良多。”
楚王负刍满脸诧异:“三千?!”
“庄将军要仅率三千兵马去夜袭十八万大军?!”
庄仇点了点头:“夜袭不需要太多兵马。”
“只要我部能扰乱敌军,敌军自会互相践踏而亡。”
“而若是我军战败,三千兵马的战损也不会有碍大王的全盘谋算。”
庄仇再次向楚王负刍心中的天秤添了一枚筹码。
若仅仅只是三千诏安军出城作战,即便全军覆没也不至于破坏楚王负刍的全盘计划。
楚王负刍正声道:“不可!”
“庄将军乃是寡人的心腹爱将,寡人如何能忍心庄将军踏上一片近乎必败的疆场!”
庄仇挤出一丝感动之色,轰然拱手:“庄某本是孤儿,又为候者,合该死在阴暗的街巷之中。”
“承蒙大王不弃,罢了末将候者之身、擢末将为大楚将军。”
“末将自知能力低微,比不上诸位将军。”
“只是因此战几乎必败,末将方才斗胆请战。”
“末将亦知此战凶险。”
“然君以国士待我,必以国士报之,末将虽死无悔!”
楚王负刍赶忙扶起了庄仇:“庄将军,快快请起!”
“寡人知庄将军报恩心切,但却也不能不吝己身啊!”
“唯有留待有用之身,未来你我君臣方才能为大楚黔首谋福祉!”
听楚王负刍这番话,庄仇还以为楚王负刍要否决自己的提议了呢。
但不等庄仇说话,楚王负刍的话锋却已一转:“三千兵马太少,也太过危险。”
“庄将军至少也当率五千兵马出征,否则,寡人不准此策!”
庄仇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他赶忙低垂头颅,轰然拱手:“末将遵命!”
“大王恩宠,末将必铭记于心!”
楚王负刍眸光温和又饱含希冀的看着庄仇:“寡人不求此战能胜,但求还能与庄将军举爵对饮!”
庄仇用力点头:“末将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回阖闾城!”
——
次日鸡鸣(1:00)。
于深沉的夜色之下,阖闾城北城门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
一名名身穿皮甲的诏安军顺着缝隙悄悄溜出城池。
城门楼上,昭岑看着诏安军被夜色吞噬,眼神颇为疑惑:“大王前番不是极力抗拒战争、一心促成罢兵休战吗?”
“今秦军不曾主动攻城,大王怎的反倒是变了主意?”
虽然嬴成蟜每按兵一日,阖闾城需要坚持的时间就少一日,被攻破的可能也会少一分。
但没人认为嬴成蟜会无缘无故的改了性子,所有将领都在思索嬴成蟜可能采用的计策,提心吊胆的等待着秦军的进攻。
结果楚王又突然改变了态度,非但不寻求罢兵休战,还派出了兵马准备偷袭秦军!
昭岑等朝臣只感觉满脑袋都是问号。
这一战打的未免也太诡异了点!
景畴轻声道:“本将不曾看到大王的王令,也不曾见大王身旁的宦官与其同行。”
“究竟是大王变了心思,还是这庄仇变了心思,尚未可知。”
“但无论是谁人变了心思,对我大楚而言都是喜讯。”
昭岑闻言认同颔首。
就算楚王负刍依旧没有改变主意,但只要诏安军愿意参战,他们就能收获大量炮灰用以减轻各族子弟的牺牲!
昭岑抬头看向庄仇所部消失的方向,轻声喃喃:
“本尹不知将军究竟意欲何为。”
“然,愿将军大胜而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