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军校门口,嬴成蟜也终于指挥着弟子们完成了最后的布置,沉声高呼:“考生入场!”
信心满满的韩裘大步流星的便要当先入场。
但却有人比他更快的多。
一名考生双腿倒腾着飞也似的往考场里冲,却被嬴成蟜一把抓住肩膀,冷声而喝:“尔以为这是尔家后院乎?!”
“入场之后,先验身!”
那考生赶忙拱手一礼:“云阳童丹,拜见长安君!”
“此乃童某的验传凭!”
童丹把食盒放在地上,双手呈上自己的验传凭,一脸紧张的等待着嬴成蟜检查。
然而嬴成蟜却没有去看验传凭,反倒是凑近童丹嗅了嗅,而后皱眉发问:“墨味怎会如此之浓?”
童丹强笑道:“近几個月间,童某始终与典籍为伴,更是要每日练字,身上的墨味便浓了些。”
嬴成蟜上下扫视童丹,突然开口:“脱去此人上衣!”
童丹夸张的后退了一步,惊声道:“长安君,您这是要做甚?”
“童某绝无龙阳之好啊!”
嬴成蟜有些无语。
这人的演技,有点浮夸了!
但嬴成蟜还是保持着冷冽的神色呵道:“脱!”
在全场六千余考生愕然的目光中,八夫、憨夫亲自上前,用力脱掉了童丹的衣裳。
一把抓来童丹的衣裳,嬴成蟜翻看一番后,冷声嗤嘲:“善!甚善!”
“分科举士初开,尔等便已想出了如此阴诡之策以欺君?”
“八夫,将此人衣裳展示给所有考生!”
八夫毫不犹豫的将童丹的衣裳反转,将衣裳内侧的文字展示给所有考生。
而后,全场哗然!
“此人衣裳内侧竟有字迹?此人莫非是要以此舞弊乎!”
“吾早就说这分科举士有颇多漏洞,未曾想,这才只是第一次分科举士啊,怎的就有人用上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啊!”
分科举士是第一次在考官与应试者不进行直接交流的情况下,仅以纸笔完成对应试者的考教。
在这之前,应试者都需要面对考官本人长时间全方位多角度的当面问询,根本没有作弊的可能。
所以除了一开始就在想歪门邪道的关东百姓外,几乎没有士子想到还有作弊这一招。
童丹这件衣裳,着实是给考生们开了眼了!
嬴成蟜却是又看向了此人的食盒:“想来尔不只是在衣裳内藏文字吧?”
童丹跪地叩首,悲声而呼:“长安君,童某知错,童某知错也!”
“拜请长安君饶童某一命啊!”
然而嬴成蟜却没有理会童丹,而是打开食盒,从中捡起一条清蒸河鱼。
从表面上看,这条河鱼没有任何异常。
但当嬴成蟜以餐匕切开鱼腹,一根木棍却从鱼腹中滚落而出!
离得近的考生不由得瞪大双眼,踮起脚尖看着嬴成蟜掰开了木棍顶部,倒出了一卷长安纸!
展开卷起来的长安纸,嬴成蟜痛心疾首的怒喝:
“本君研造长安纸乃是为了便于天下万民识字读书。”
“却不曾想,被你这等人用在了如此无耻之处!”
“八夫,将此物展示给所有考生。”
“憨夫,给本君搜身!”
“好好的搜!”
“本君倒是要看看此人究竟还有多少舞弊之策!”
八夫当即高高举起一卷长安纸展示在所有考生面前。
纸条上那以鼠须为毫写就的极细小字看的所有考生都瞠目结舌。
他们发誓,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小的字!
刘季啧声道:“这可是天下间第一次出现如分科举士一般做题抡才的求贤之策。”
“此人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出如此之多的舞弊之法。”
“此人,也是个人才啊!”
然而刘季却是夸的早了。
几名家兵对着童丹上下其手,很快就从童丹的发髻中、后门中、鞋底夹层中以及每一件衣裳和每一件吃食里都查出了文字和纸条!
看着被八夫逐一展示出来的小抄,芈粒懵了,韩裘懵了,屈壁更是懵了。
韩裘和屈壁对视一眼,突然觉得方才他们准备的那些作弊工具跟人家一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不,准确的说是落后了无数版本的小儿科!
谁会想到还能在饭里、头发里、后门里藏答案啊!
谁能想到还可以用鼠须为毫,在那么小的可用空间写出那么多的字啊!
他们用的这些舞弊之术都不好意思在人家面前说出口!
太粗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