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打探守军情报的是黑齿常之,他在城中有很多内线,早在王文佐还在周留城收拾降兵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一千人马先赶往任存,在和留守营地的沈法僧汇合之后,他立刻派出十余名骑兵直冲到山城之下,向城中守兵大声呼喊,并在距离城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张贴告示:说他是奉百济郡王、熊津都督府大都督扶余隆之命前来的,只诛杀倭人安培比罗夫和扶余丰璋、扶余忠胜兄弟,其余兵卒将士只要肯解甲投降的都不杀。黑齿常之自己带着一千人马在不远处的杂木林中隐藏。
城上的百济兵将听了他们的叫喊,人人屏息,却没人出城来捉拿。等到有人出城来,那十余骑兵便策马逃走,将其引到杂木林旁,伏兵四起,将追兵打的惨败。黑齿常之将俘虏一一询问了城中情况,方才全部释放引兵退去。
所以当晚军议一开始,王文佐就第一个询问黑齿常之各个堡寨的守兵多少,将领是何人,性格能力如何、城中有多少存粮等,黑齿常之一一作答,答了个七七八八,即便还不能确定的,也做出了相当可信的推测。
“很好,很好!”王文佐频频点头:“我有一事不明,你方才说城中守将叫迟受信,眼下扶余丰璋兄弟和安培比罗夫都已经逃走,这个人若是忠于扶余丰璋,为何不跟随扶余丰璋逃走;他若是不忠于扶余丰璋,为何不开城投降?””
.“回禀参军!”黑齿常之答道:“据末将所知,当初扶余丰璋兄弟弃城而逃时,他曾经苦苦劝说,但扶余丰璋没有理会他!”
“这么说来他守这城也不是为了扶余丰璋了?”王文佐问道。
“不错!”
王文佐沉吟了片刻,突然笑道:“虽然不识顺逆,倒也是个直心人,百济能在海东立国数百年,也不是侥幸!”
黑齿常之听到王文佐这番评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垂首不语。王文佐拍了两下膝盖:“对了,我记得你提过一次,有个好友还在城中,叫什么——”说到这里,王文佐挠了挠后脑勺,显然他一时间想不起来那人名字了。
“卑职那位好友叫沙吒相如!”
“对,就是他。”王文佐笑道:“他此时若能反戈一击,岂不为美?”
“只怕很难!”黑齿常之苦笑道:“当初扶余丰璋兄弟逃走时,这迟受信就领着自己的兵马退到主城,他打开城门,让想逃走的人自行离开,留在城中的都是一心守城之人,我那好友根本就不在城中!”
“不在城中那他去哪里了?”
“按他留下的口信,是去追扶余丰璋兄弟去了!”
“原来是这样!”王文佐笑了笑:“也罢,反正这破城之事交与你也一样!现在城外有两万倭兵,都交予你指挥。”说到这里王文佐稍微停顿了一下:“我知道那迟受信是个忠臣,此时城中之人也都是义士。但这场战争中死掉的人已经太多太多了,就用这些忠臣义士的血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吧!”
军议结束了,疲惫不堪的王文佐正准备裹着皮裘睡一会儿,沈法僧又走了进来,王文佐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三郎,为何要把这个大功的机会给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