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李素雯的声音清脆而又急促,就仿佛一挺正在开火的机关枪:“这皇宫之内都是阿耶的臣子,可我和姐姐被关在这掖庭宫吃苦受冻这么多年,也没看到谁来做分内之事,倒是欺负我们姐妹的多的是。姐姐说的不错,我们姐妹早就不是什么殿下,你也不要叫我们殿下,叫我素雯,叫我姐姐下玉便是!”
“住口!”李下玉在旁边越听越觉得不像话,竟然把自己姐妹的名字都告诉王文佐了,赶忙喝住妹妹,向王文佐敛衽下拜:“小妹言语无状,还请郎君莫要放在心上。”
“小殿下天真烂漫,童言无忌,臣下明白!”王文佐还礼道:“方才东宫殿下的吩咐二位也都听到了,不知要些什么,还请告知,在下也好送来!”
“烦请送两床毛毡,再送点木炭来便是!”李下玉道。
“只要这些?不要别的吗?”李下玉的回答让王文佐有些惊讶,这屋子里的摆设简陋之极,莫说是两位金枝玉叶的公主,便是长安城外一个寻常农户都不如,真不知道这两位生下来就锦衣玉食的贵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现在有人答应送来各种器具,却又拒绝了,确实有些奇怪。
“有羊毡可以遮盖,有木炭可以取暖就足够了!”李下玉道:“若是要的太多太好,说不定还会惹来麻烦,不如要的少些差些,倒还能多享用几日!”王文佐惊讶的看了李下玉一眼,苦难果然能让人成长,相比起妹妹,这位姐姐就是明白多了,她也知道自己姐妹二人这些年来在掖庭宫中受的苦都是源自那个女人,至于生父,纵然不至于直接加害,也至少是不闻不问,甚至默许了。
所以即便太子李弘念在兄妹之情在父亲面前替自己姐妹说情,其结果也不乐观,多半自己姐妹还要呆在掖庭宫中,若是现在要太多好用具,惹恼了那女人,反倒会施计策来报复,甚至加害自己姐妹。
还不如只要两床毛毡,一点木炭,说不定还能引起一点可怜,保住姐妹二人的性命。
“那就取两床粗毛毡来,大殿下觉得如何?”李下玉闻言一愣,惊讶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只见其身材高大,颧骨高耸,浓密的胡须与两鬓相连,一双黑亮的眸子明亮而又有神,闪着温柔的光,两腮不禁一红,她自幼便被囚禁在这掖庭宫中,能见到的男人只有阴柔而又残暴的阉人,哪里能见到这等英武而又懂得自己心思的男儿,一时间心中不禁生出某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若是大殿下不说话,那在下就当做应允了!”王文佐笑了笑,便转身出去了。
一旁的李素雯见状急了,正要叫喊却被李下玉扯住了:“妹妹莫喊,这位王参军是个善心人!”
“姐姐,你昏头了吧!”李素雯一听急了:“太子哥哥说让他那许多东西来,他却说只拿两副粗毛毡,这哪里是善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