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简单!」曹野那拔出腰间的短匕,递了出去:「谁要出去,就先把我一刀杀了,割下我的头给那王司马看。只说我方才发疯了,说的话都不算数,现在不肯给钱了,我曹野那绝无半句怨言!」
曹野那手拿着匕首在众胡商面前转了一圈,却无人敢来接匕首,到了最后,曹野那笑道:「怎么了,没人敢来了?是没人敢来杀小老儿还是没人敢去和那位王司马说不肯给钱?诸位,你们觉得这位王司马方才是在问我们给不给钱吗?人家是在问我们要不要命?你们没看清那些唐人身上的血迹吗?只要我刚刚说个不字,咱们的血就会溅在他们身上!」
众胡商噤若寒蝉,没人吭声,半响之后有人低声道:「那半房金银未免也太多了吧?曹公大可讨价还价一番呀!」
「讨价还价?」曹野那冷笑道:「人家身上有铁,手中亦有铁,你有什么?凭什么讨价还价?你要少给些,人家把咱们都杀了,庙里的东西都是他们的,然后一把火把庙烧了,咱们到了地底下,有何颜面见明尊?」
「就算你说的有理,可这么多金银没了,我看你怎么会存金银在庙里的信众们交代!」有人冷声道。
「你放心,这个自有老儿去交代!」曹野那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次长安大乱,其他商贾都被抢得一干二净,自家性命都没保住,咱们不但性命都保住了,寄存在这里的货物也没有损失一点,只损失了一半金银,还保住了剩下一半。这等大难,有哪个觉得吃亏了的,只管来找我曹野那,都由我曹野那应付!」
众胡商听曹野那这番话,个个脸色微变。他们能在这庙中,自然都是胡商中的上层。正如曹野那所说的,让王文佐要走半库金银固然是巨大的损失,但要看和谁比,长安城中的其他商贾损失的何止金银财货,连身家性命都没了。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能怪罪他们办事不力?他们甚至可以说自己有功,将本人的损失转嫁到其他胡商身上,也没人敢说他们的不是。
「曹公所言甚是,我等方才所言着实是唐突了!」一人沉声道。
「是呀,若是在半刻钟前,有人说拿一库金银来换我等性命和庙宇,我等还能不答应?」
「曹公说的的确是公允之言,再说那唐人现在拿走的也就一担金一担银,剩下的也不过拿了个欠条罢了,这么算起来,其实我们的损失也是微不足道呢!」
「不错,不错!」
转瞬之间,众胡商脸上都有了笑容,和气团团的,全然没有方才的样子。曹僧奴心中暗怀鄙夷,冷声道:「家叔有些累了,诸位让开些,让家叔去后面歇息!」
回到了后院,曹僧奴扶着曹野那坐下,轻轻的拍打着曹野那的背道:「叔父,你莫要与这些无耻小人见气!」….
「罢了!」曹野那笑道:「僧奴,我怎么会与他们见气,其实我们都一样,都是见利忘义的商贾,换句话说都是小人,只不过立场不同罢了。」
「叔父!」
「不要说了,你不要呆在我这里,去王司马身边,听候他的差遣!」
「王司马那边?为啥,他可是刚从我们这里索要了那么大一笔钱!」
「你还不明白吗?长安城中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身临绝境,在明尊面前祈祷求救,第一个赶到西市的就是他!」
「叔父您说王司马是明尊所派之人?」曹僧奴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