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殉死(1 / 2)

快!快些!

仿佛一个木偶,中大兄被连拉带拽的下了矢仓,逃进内院,为数不多的卫兵在他的身后拼死抵抗,用自己的生命为主人争取逃进内院的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从云后浮现,阳光公平的洒在每个人身上,但中大兄只觉得浑身发冷。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安培比罗夫的呼吸急促,他刚刚几乎是把中大兄半拖半拽拉进内院的:“陛下,是该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做出决断的时候了?”中大兄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起来:“你是说——?”

“没错!”安培比罗夫拔出匕首,用指头试了试刀尖是否锋利:“我的家族已经不复存在,我自然也绝不会向琦玉屈膝称臣;至于您,既然已经登基为王,那自然也不可能活着走下王座!”

“你说得对!”中大兄露出了绝望的惨笑:“既然身为王者,那便再也不可能屈身事人。更何况就算我对那个女人臣服,她也绝对不会放过我,活下去只不过是自取其辱!”

“您有这个觉悟就好!”安培比罗夫笑道:“需要我帮忙吗?”

“那就麻烦你了!”

中大兄盘膝坐直,将上衣的领口扯开,露出自己的脖子来。安培比罗夫走到中大兄的身后,伸出手指在中大兄的脖子上找到颈动脉的位置,拔出匕首道:“您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没有了!”中大兄犹豫了一会,答道:“对了,你告诉我的人,把我的尸体交给那个唐人使节,他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明白了!”安培比罗夫点了点头:“请放心,陛下,很快的,您甚至不会感觉到痛苦就过去了!”,然后他对准中大兄的颈动脉,刺了下去。锋利的刀尖切断了颈动脉,鲜血喷射出来,溅了安培比罗夫满身,中大兄浑身抽搐,口中发出最后的呻吟,但很快他就浑身瘫软,失去了呼吸。安培比罗夫将尸体放平,走出门将中大兄的遗言告诉残余的护卫们,然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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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中大兄和安培比罗夫都自杀了?”王文佐问道。

“是的!”物部连熊答道,他神色复杂,既有击败强敌的喜悦,也有胜利后的如释重负,甚至还有几分物伤其类的悲悯,王文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你看上去不是很高兴,难道他们不是你死敌吗?”

“禀告右府!”物部连熊苦笑道:“中大兄的确是我的死敌,安培比罗夫和我并没有什么仇怨。但现在即便是中大兄,我看着他的尸体,突然也觉得高兴不起来了!”

“是呀!”王文佐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一样,我的好友柳安的死与安培比罗夫有关,所以我千方百计将其诛灭。但说到底安培比罗夫和我一样,都是武人,便如那箭矢一般,为人所射,由不得自己,他杀我好友,也是听命于人罢了!”

“右府殿说的是!”物部连熊道:“还有一件事情,中大兄和安培比罗夫自杀时身边还有二十七名亲兵,中大兄临死前让他们将自己的尸体交出,还说如果这样您就不会为难这些亲兵。不过那些亲兵交出尸体转告遗言之后,便也都伏刃自杀了,应当如何处置,还请右府殿示下!”

王文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类似的事情他没少在史书上看到,但史书是史书,现实是现实。二十七个人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追随自己的主人于地下,无论如何都是一件极为震撼人心的事情了。

“中大兄不愧当世英雄,能得人心如此呀!”王文佐叹道:“伊吉连博德,定惠!”

“在!”两人齐声应道。

“你们两个把中大兄、安培比罗夫和这些护卫的尸体都收敛好,我打算把这些尸体带回飞鸟京,一同安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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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才是真汉子,在他们面前我们什么都不是!”伊吉连博德看着地上的尸体,感叹道。

“住口!”定惠喝止住好友,对左右吩咐道:“你们先去收敛尸体!”然后他将伊吉连博德拉到旁边无人处,压低声音呵斥道:“你疯了吗?这些人可是逆贼!”

“没错,他们也是好汉子!”伊吉连博德反驳道:“右府刚刚也说了类似的话,还让我们好好收敛尸体,一同安葬!”

“那是因为他是右府殿,他这么说陛下不会放在心上,你是右府殿吗?”定惠问道:“如果你想死的话,可以找一把刀子、一根绳子、一杯毒酒、随便什么都可以,至少不会连累家人!”

“好吧,你说得对!”伊吉连博德叹了口气:“但我真的很不高兴,真的,虽然我们打赢了,但赢得真的是我们吗?王座上坐着一个女人,一个唐人坐在她身旁,随意发号施令,到处是穿着长衣乌帽的泥腿子,他们甚至还来不及洗干净脚杆上的牛粪,真是活见鬼了!”

“你小声点!”定惠喝道:“是的,赢得不是我们,我们俩只是站对边了,难道这还不够吗?右府殿下慷慨大度,对忠诚于他的人从不吝啬,我和你不但能保全家族,还能更进一步的!”

“保全家族?”伊吉连博德笑了起来:“我当然可以,但你呢?别忘了,令尊可是站在逆贼一边的!”

“这件事情家父在临别前就已经和我说清楚了!”定惠道:“如果中大兄赢了,中臣家自然无恙,如果另一边赢了,我也会照顾中臣家的!”

“令尊还真是会算计!”伊吉连博德冷笑道:“只可惜连自己都算计进去了!”

“那也是没有办法!如果父子二人都站一边,输了就全完了,现在我至少还能想想怎么救他!”

“你有办法吗?”伊吉连博德问道。

“我已经和右府殿下说过了,殿下说只要家父愿意降服,至少他自己的性命是没有问题的!”

“真的?”伊吉连博德笑了起来:“那可太好了,右府殿下的心胸度量还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呀!如果他不是个唐人,也是我国人就好了!”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个无所谓!”定惠笑道:“我问你,假如右府殿下与陛下结为连理,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