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这是银饼子,是用银子铸的,一枚银饼子就值一贯钱!”鲜于仲耐心的解释道。
仆从眼睛狡黠的转了转,突然道:“一个不够,我要两个!”
“好,好,好,两个就两个!”鲜于仲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从囊中又取出一枚放在手中:“你看,只要你拿来,这些都是你的!”
“那,那伱在这里等我,待会我要进去拿他吃完的餐具!那时我拿出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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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就是你从那个倭人房间里拿出来的?”崔弘度看着几案上的那几张满是字迹的白纸问道。
“不错!小人花了两个银饼子,让送饭的奴仆从屋子里偷拿出来的!”鲜于仲答道,他迟疑了一下,问道:“小人不识字,不知这上面写了些什么!”
“杀不尽的倭贼!竟然还想耍这等花样!”崔弘度面色阴沉,眼中的凶光让鲜于仲下意识的低下头去,唯恐与其对视。
“你做得很好!”崔弘度压下胸中的怒气,目光转到了鲜于仲身上:“我给你那袋银饼子剩下的就赏你了!”
“多谢虞候赏赐!”鲜于仲道。
“我记得你在从军前是长安的恶少年吧?”崔弘度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错!小人当初在长安城西开了间旧衣铺,因为得罪了官府里的胥吏,所以才被送到百济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崔弘度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在从军前可杀过人?”
“没有,没有!”鲜于仲闻言赶忙连连摆手:“小人那时候虽然也有些犯禁的营生,但杀人的事情可真的没做过呀!”
“好啦,好啦!”崔弘度摆了摆手:“我不管你从军前杀没杀过人,就算杀过从军后也都一笔勾销了。我只要今晚你把那倭人杀了,但是不能牵连到我这里来,你能做到吗?”
“这——”鲜于仲闻言一愣,他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这倒也不难,只是光凭小人一个不成!”
“要几个人都随你,只是要把事情办成了!成了我自有重赏!”说到这里,崔弘度打了个哈欠:“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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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
草席刺的三岛真人的脚底发痒,他打了个哈欠,躺了下去,后脑勺压在装满麦麸的枕头上,他转动了下脖子,伸展了下手脚,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发出均匀的鼾声,睡着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或者更久一点,月光从窗口投入,洒在三岛真人和床上,将草席和他身上的衣衫染成惨白色。突然,房门被打开了,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鲜于仲看了看屋内,确认一切都正常之后,方才无声的进了屋。
方才被崔弘度询问时,鲜于仲没有撒谎,但也没有说出全部实话,他是开了家旧衣铺子不假,但他没说的是那还是长安城内最大的几个地下销赃点之一,城中众多扒手、头儿、翻墙入室等无赖少年得来的财物,有许多就是在他那儿加以“清洗”,然后当成二手货出售,这可是门相当赚钱的买卖,鲜于仲惹来了别人的眼红,于是就乘着朝廷征发恶少年从军的这个机会,将他的名字列进了名单。所以他刚刚“重操旧业”,将油注入门枕中,挑开门栓,无声的推门进屋。
他挥了挥手,身后便进来四个人,分别抓住床上人的手足,牢牢按住。鲜于仲翻身坐在床上人的胸口,抽出枕头便按在那人的面部,用力按死。那人顿时惊醒,拼命挣扎,但手脚都被人死死按住,口鼻又被枕头压死了,呼吸不得,挣扎了片刻便渐渐衰弱下去。鲜于仲却不放松,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感觉到自己压在下面那人已经不动了,这才松开枕头,只见那人面目狰狞,双目凸出,正是那个倭人。
鲜于仲伸手探了探鼻息,又按了按脉搏,确认已经断了气,这才松了口气。他让人点亮油灯,然后将死者的尸体重新摆好,又将痕迹清理干净,正准备离开,突然发现地上有一柄短刀,捡起一看发现这不是一般物件,他思忖了片刻,将那节刀收入怀中,然后小心的带上房门,在门外用短刀重新挑上门栓,然后才飘然离去。
次日清晨,狄判官起床用了早饭,正想着要不要去探望一下三岛真人,却听到外间传来奴仆的声音:“郎君,郎君,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狄判官站起身来:“大惊小怪的,一点样子都没有!”
“郎君,那倭人死了!”
“什么?倭人死了?你是说三岛真人死了?”
“三岛真人?原来那倭人叫这个奇怪名字!”仆人叹了口气:“郎君,刚刚我出去打水的时候听人说了,给他送早饭的人敲了好一会儿门,却没人理会,便跑到窗户口想要看看那厮怎么了,一看才发现那倭人躺在床上,龇牙咧嘴的好不吓人。进去一看才发现早就死了,尸体都硬了!”
“怎么会这样?”狄判官脑子一嗡,他完全没想到一夜之间,三岛真人与自己就已经阴阳两隔。
“走!过去看看!”狄判官霍的一下站起身来,快步向三岛真人的院落跑去,那仆人赶忙抓起外衣追了上去:“郎君,等等我,您外袍还没换上呢!”
狄判官抵达院落时,发现门前已经有人看守,显然三岛真人身死的消息已经传播开来,他表明身份,快步走进院内,只见三岛真人的尸体已经被放在地上,面色铁青,青筋曝露,显然死前经历了痛苦和挣扎,他左右看了看屋内,发现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痕迹,又查看了下死者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伤口,心中不由得暗自懊恼。
“怀英,怎么样了?”
“袁公!”狄判官听到声音,赶忙起身,只见袁异式也来了,他点了点头:“发现了什么吗?”
“还没有!”狄判官摇了摇头:“我看了下他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伤口!脖子上也没有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