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当箭羽用的!”阿克敦笑道:“虽说上头有发箭矢,但还是不如自己做的用的顺手!”
王朴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篝火上的烤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既然不是偷来的禽鸟,那就算了吧!”他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被阿克敦拉住了。
“旗头大哥还请收下!”阿克敦从火堆上拿了只烤白鹳送了过来。
“你这是作甚?”王朴强忍住诱惑,伸手推拒:“你们打的猎物,我怎么能拿!”
“依照我们靺鞨人的规矩,猎人打中了猎物,遇到旁人都要与其分享的!”阿克敦笑道:“既然今日凑巧碰到,也莫要拒绝!”
“倒是看不出来,这靺鞨蛮子还真会说话!”王朴心中暗喜,他伸手接过烤白鹳,笑道:“好,左厢一队的阿克敦,我记住了,今日我便欠下你这份人情,待到下次我射中了猎物,也请你来吃酒!”
王朴告别了阿克敦,拎着烤白鹳走了回去,同伴们围了上来,看到王朴手中的烤鸟,纷纷大喜:“王旗头你可真有本事,三句两句便让这伙靺鞨蛮子拿出肉吃,对了?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王朴呵斥道:“人家凭本事射猎打来的,什么叫弄来的?人家按自家的规矩把打到的猎物分给咱们,你们几个都修修口德,也不怕吃了生口疮!”
众人被王朴这番呵斥,不由得讪讪发笑,回到自家火堆旁,将那只烤鸟分开配粥吃了,然后分派了夜间岗哨,各自休息不提。
次日清晨,随着第一声号角响起,唐军收拾行装,准备早饭,吃完后开拔,在新罗向导引领下,王文佐领兵很轻松的乘浮桥渡过汉江,然后一路西北而去。在王文佐的身旁,李波高举着代表着“熊津都督府王”的大旗,红边白底的大旗迎风招展。
当唐军的被发现时,已经是渡过汉江后的第三天。黑齿常之带领的斥候发现了在远处的磨坊顶部有人正在窥探,但等他派出的骑兵赶到时,磨坊里早已空无一人。骑兵们继续追击,但不出一里就遇到了高句丽人,大约有五十名弓箭手和二十名骑兵,还有一百多步兵,双方稍一接触,唐军的斥候就向后退却,凭借一人双马的充沛马力,他们很快摆脱了追击。
“你觉得这股敌人应该是高句丽的正规军?”王文佐问道。
“是的!”黑齿常之答道:“这伙敌人的弓箭手多的出奇,而且不是那种滥竽充数的货色,斥候里有不少人受了伤!”
王文佐点了点头,在古代各国冷兵器时代的军队中,弓箭手是技术兵种,也是做不得假的,九斗的步弓、六斗的骑弓,能开就是能开,不能开就是不能开,射的中就是射的中,射不中就是射不中。可不像长矛兵,随便拉群泥腿子,每人丢根竹枪,排成行列后面摆上督战队,两侧布置骑兵也能糊弄糊弄。这么高比例的弓箭手,可不是地方豪强的部曲能有的水平。
“要等一下新罗人吗?”黑齿常之问道。
“就等一等吧!”王文佐露出一丝无奈之色,原来自从渡过汉江后,新罗人的行军速度就变得很慢,无形之间就拉后在王文佐的唐军后面半日的路程,其间的用意王文佐也能猜出个几分来,只是他也知道这也不是金仁问能够左右的,只能装作不知道。
“是!”
“继续多派斥候,往左右方也多派些!”王文佐道:“这里是高句丽人的地盘,要多加小心!”
“遵命!”
王文佐的小心并不多余,当天傍晚,在唐军营地东侧大概十五里左右的一小片杂木林旁,唐军的斥候和高句丽人的骑兵之间爆发了一次短促的遭遇战,天黑结束了战斗,双方都不得不满怀着嗜血的愤怒退出战场,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伤员,乌鸦在杂木林上发出喜悦的呱呱声,远处传来刺耳的狼嚎,为即将开始的盛宴做出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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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见谅!”金仁问满怀着歉意的拍了拍王文佐的肩膀:“我的人走的太慢了!”
“这又不是你的错!”王文佐笑道:“新罗人估计自认为在打一场和自己无关的仗,谁也没法让这样的士兵加快脚步的!”
“是呀!”金仁问叹了口气:“我说了好几次,但都没有用!”
“在军中如果用嘴巴说话没人听,那就只能用刀子说了!”王文佐笑着给金仁问倒了一杯酒:“不过这次我们南路军反正也只是担任牵制之效,主攻是英国公的北路,只要能牵制住四五万高句丽人,英国公那边便交待的过去了!”
“这倒是!”金仁问笑道:“这么说来你对英国公那边很有信心?”
“嗯,有霹雳车,高句丽人引以为戒自豪的大部分山城都不难攻下了!”王文佐笑道:“没了山城,高句丽人不过是没了壳的乌龟,若是英国公连这都对付不了,他这几十年的仗就白打了!”
“脱了壳的乌龟?”金仁问笑了起来:“三郎呀三郎,你的嘴也未免太恶毒了吧?”
“恶毒?我倒觉得恰如其分!”王文佐笑道:“明明占据着辽东千里沃野,却把城池都修在山顶上,这不是乌龟是什么?”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金仁问摇了摇头:“辽东那边虽然土地平坦,但多半都是沼泽,一下雨就洪水泛滥,并不是适合立国之地!”
“要这么说,大唐的河北、江淮、江南原本也都是沼泽泛滥之地,是经过多年开垦坡塘,才将沼泽排干,变为良田沃野的!高句丽立国也有几百年了吧?可这几百年里他躲在山头上,不兴修水利,开垦田野,却把民力花在那几百座山城上,又有什么用处?要是他们把修山城的力气花在水利田郭上,现在辽东的户口少说也能翻两翻,就算不能打进中原做天子,把你们新罗百济倭国一股脑儿全吞了也不难吧?”
昨晚的问题讨论区有人答对了。
不错,那首五言诗是谢灵运骂刘宋的一首反诗,但那首诗歌用在这里却并非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东魏的末代天子元善见,他愤恨大将军高澄的跋扈,所以吟诵了这首诗歌,表达了自己宁肯亡国,也不接受作为傀儡,小人摆布的决心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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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