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武氏点了点头:“不过不要这里,而是在后面的露台,把紫障拉起,还有火盆也摆出去!”
“遵旨!”
皇后的命令立刻得到了执行,数十名宦官和宫女迅速的在宫殿后面露台的松树下摆开座椅碗筷,为了避免从冬日的朔风,在四周拉起了紫色的锦障,还有六七个火盆,在这寒冷的冬日竟然有种春日融融的感觉。
“王爱卿,去露台边吃边说罢!”
“臣遵旨!”
虽说是一同吃,其实也是两人各自有一张几案,隔着有四五米,宫女们如流水一般送上菜肴来,皇后点了点头,那宫女便送一份到王文佐面前。虽说菜肴的确很精美,但王文佐着实没有什么胃口,就这般吃了一会儿,皇后突然道:“陛下这次调你回长安,是希望你协助太子整饬关中府兵,改变其羸弱不堪的现状……”
王文佐刚刚听完皇后说完头两句,耳朵就嗡的一声响,再也听不清后面说的什么了。协助太子整饬关中府兵?这对夫妻该不会想要换太子吧?要不然怎么会让一国储君去干这种坑爹的事情?
“王卿?王卿?王三郎?”皇后说了一阵,突然发现王文佐的状态有点不对,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叫了王文佐的名字,叫了几声王文佐才反应过来,赶忙下拜谢罪:“微臣死罪,方才竟然走神想别的事情了,还请陛下责罚!”
“无妨!”皇后此时倒是表现的格外宽容:“爱卿方才想什么去了?”
“便是整饬府兵之事!”王文佐苦笑道:“也不瞒陛下,臣一听这件事情就觉得力有未逮,关中乃西魏、周、隋、本朝四代根本之地,遍地都是肺腑之臣,手足恩义相结,俗话说疏不间亲,实在非臣之力所能成!”
“若只是你自然不成!”皇后笑道:“不是还有太子吗?如今太子已经有监国之责,诸事都是先禀奏东宫,然后才送到天子这里,有太子替你撑腰,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你们这对夫妻真是天生一对的蛇蝎心肠!”王文佐腹中暗骂道:“别人立储君都是让其干简单容易成功的事情,迅速建立功勋威望家底,为接班做准备。你们倒好,自己不敢做,不好做的地雷阵让儿子去踩,知道的你们是爹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呢!”
“怎么了?”皇后见王文佐不说话,问道:“王爱卿为何不说话,难道你不愿意为太子效力?”
听皇后这么说,王文佐知道自己必须表态了。否则全天下都知道太子殿下对他王文佐恩重,受这等大恩关键时候还敢卸挑子,打退堂鼓,那自己距离棺材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太子待文佐有天覆地载之恩,杀身难报!”王文佐道:“只是我只是一介武夫,若是排兵布阵,领兵攻伐,定当为太子前驱,效犬马之劳。而整饬关中府兵之事,在下从未曾做过,只怕做的不好,有伤太子盛名!”
“三郎的才具,别人不知,孤何尝不知?”皇后笑道:“当初在百济时,你在刘仁愿麾下,最多不过万余孤军,却能收揽百济余部,驱其攻贼,屡战屡胜,为三韩劲旅。你连百济人都能收为己用,难道连三秦之众也整饬不好?”
“陛下,彼一时此一时呀!”王文佐苦笑道:“当初在百济时,吾举之让其生,抑之让其死,赏罚恩杀大权操于一己,是以才能使其赴汤蹈火,不敢回顾。而关中之众个个皆是世代有功之臣,岂是臣一个新进敢妄言的?”
王文佐越是叫苦推委,皇后愈是不放,理由只有一个——你只是给太子打下手,太子都已经有监国之权,这样的信任和支持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样?王文佐却是满腹的苦水吐不出,太子是监国不假,可问题是监国的权力是你们两位给的,既然你们两位可以给太子监国的权力,就也能收回去。这件事情不论成败,最后肯定是把朝廷之上的衮衮诸公得罪了个干干净净,这些人也许不敢对太子怎么样(其实也未必不敢),但对自己这个奸臣小人绝对敢下手的。
俗话说千夫所指无疾而死,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面对这么多明枪暗箭,也是死路一条。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太子有心保全自己,那时候也未必保得住,说不定太子自己都自身难保。你们两位把我这个弄脏的白手套往外一丢,让关中人千刀万剐,晁错之流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王卿无需担心!”皇后笑道:“这样吧!明日天子就会下诏,以你为东宫右卫率,眼下东宫的左卫率无人,实际上东宫六率便是由你统领。除此之外,还委你为关中诸军观军容宣慰处置使,关中诸卫府,上至南北衙诸军,下至各地卫府,皆有整饬之权,如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