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算明白陛下要在龙首原修建大明宫了,那儿至少地势高一点,风大,宫城里的夏天真不是人过的!”王文佐一边脱掉已经湿透了的外衣,一边抱怨道。
“那围猎的事情还依照原先计划吗?”伊吉连博德问道:“这天气穿着盔甲行军打猎可是会要人命!”
“当然!”王文佐冷笑了一声:“行军打仗还分季节?”
“好吧!”伊吉连博德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要不要考虑一下太子殿下,听说他的身体可不是太好!”
王文佐陷入了沉默,确实如伊吉连博德所说的,这位太子殿下幼年时就体弱多病,虽然现在看上去还不错了,但底子一般,如果因为围猎病倒了,那自己可就全完了,皇后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的意思是?”
“要么太子殿下别去,要么就多做点准备!”
“那就在车马上多做点准备吧!多准备点冰块,放在马车的夹层,外面再做一个夹层,里面放满刨花芦苇,这样就能确保马车里面不热,还有大夫,饮水药物什么的!”王文佐道:“不去不可能,说到底没有太子,我根本指挥不动东宫之兵!”
“嗯!”伊吉连博德点了点头:“主上,既然东宫之兵缓急之间指挥不动,那为何不从外间调一些兵士来,补入东宫兵中!”
“不行!”王文佐摇了摇头:“你不明白,这里是长安,太多双眼睛盯着我了,如果我稍有动作,立刻就会被人揪住不放,到时候就算太子殿下也保不住我!现在的状况已经很好了,东宫之兵虽然不会唯我之命是从,但若是为了太子登基,就不用担心他们不卖气力!”
“这倒是!”伊吉连博德点了点头:“不过若是这样的话,主上您身边可用的也只有那五百人了!”
“长安城里用得好的话,五百人也足够了!用得不好,再多也没用!”王文佐摆了摆手:“现在最要紧的是先确保太子尽快成亲,裴居道是河东裴氏东眷,家世显赫。有了他的支持,朝中大臣又多了一个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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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
“雉奴,你今日觉得好些了吗?”武氏一边将李治从榻上扶起,一边小心问道。
“已经好多了!”李治在妻子的帮助下,从榻上坐起身来,叹道:“就是还有些头晕,眼睛也还发花!什么事情都办不成了!”
“躺了这么久,自然会头晕眼花,起来在花园里走几步,自然就会好多了!”武氏笑道:“臣妾记得您是贞观二年生人,今年还没满五十,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岂可这么颓唐?”
“也就是你还记得我的年纪!”李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叹道:“若是没有这身病,我这年纪的确正是春秋鼎盛,可惜天不假人呀!干脆等弘儿成婚,就让他登基为帝,寡人就退位当太上皇,我们夫妻去骊山宫中静养,阿武你看如何?”
武氏听到丈夫这么说,心中暗恨,口中却道:“这倒也好,这长安城冬天冷夏天热,妾身早就有些受不了了,雉奴你想去骊山宫,我自然陪你。不过眼下还早了些,弘儿还没有儿子,等他有了儿子,国家根本稳固了,你再退位不迟!”
“你说的也是!”李治点了点头:“天子膝下无子,国家就没有根本,那就只有在长安苦熬几年了!”
“自家儿子,又有什么辛苦的!”武氏笑着淬了口:“对了,昨日兵部有一件事情禀告,说过几日弘儿要去御苑围猎!”
“围猎?”李治皱起了眉头:“这么热的天气?季节不对呀!”
“是呀!”武氏道:“妾身也这么问了,兵部说是为了检校兵士射艺,应该是王文佐的主意!”
“王文佐的主意?”李治陷入了沉吟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声道:“我们叫他回长安整饬府兵事,看来他倒是没有忘记!”
“是呀,他这人别的不说,办起差使来倒是尽忠职守的很!”武皇后笑道:“这么热的天气也不放过,算的上是不辞辛苦了!”
李治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声道:“这样吧,让随行文士手诏一书,赞赏其忠勤,再赏他本人绢五十匹,参与围猎士卒每人绢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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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臣谢陛下隆恩!”王文佐跪伏在地,磕了三个头,才起身接过宣旨内宦的诏书。
“王将军办事勤谨,二位陛下都很高兴!”内宦笑道:“时常在宫里提到您,奴婢也曾经听到!”
“这都不过是臣子的本分!”王文佐道:“屋内热的很,院子里还有点风,不如我们去院子里说话!”
“好,好!”那内宦也早就一头的汗了,他听到王文佐的话,如蒙大赦。两人到了院子里,在树荫下的石凳坐下,旁边人送上茶水,内宦喝了一口,叹道:“不知道怎么了,今年夏天比往年可热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