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一郎只射中一箭?”彦良失望的叹了口气:“整整十二支箭,还有三支投矛,这就是各国武家子弟的水平?”
“是呀!”护良笑了起来:“咱们兄弟里和他这么大年纪的,至少也能射中三四箭了!”
“陛下,您和您的兄弟们自小有最好的老师教导!”藤原不比低声道:“而且你们无需为生计考虑,可以一心用来研习学问和武艺,而这些武家子弟还是要为生计奔走的!”
“为生计奔走?他们不是都有蒙恩受赐土地吗?”彦良问道。
“土地不会自己长出庄稼,就算他们有部民家奴侍奉,也还是有无数的事情来料理,真正能够拿出来修习武艺的时间还有限,无法与您和您的兄弟相比!”藤原不比低声道:“您生则为王,继承了神灵的血脉,天下本就少有人能与您相比。但既然为王,那就必须能够体谅比您弱的人,否则便无法称王!”
彦良闻言沉吟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随着司仪的唱名声,第二个选手开始了,看台上的观众们开始大声呼喊助威。应该说这种比试方式考验的是武士的“弓马之术”,是有很强实战意义的。在当时王文佐军事集团的战术体系下,骑兵、尤其是披甲骑兵所承担的角色是从侧后方攻击敌军阵型的突击力量,而骑弓就是他们最主要的武器。即多批次,多方向的趋近敌方步兵方阵,然后在20步到5步左右的范围内,迅速瞄准敌方步卒的面部、两肋等无甲要害位置射击,打开阵型的缺口,然后发起冲击,造成敌军整个阵型的崩溃。
这种战术在王文佐击败中大兄皇子,征服倭国的战争中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在数次会战中,王文佐一方的兵力都处于劣势,但凭借其骑射手上的优势,数次取得了完全的胜利。而战争的胜利也让倭国统治阶层看到了传统的步兵方阵在更加灵活、高度机动和冲击力的骑兵集团攻击下的脆弱,新兴的武士阶层无不以弓马之术当成安身立命之本,只要是条件允许,武家子弟无不从小就苦练骑射之术,并以此为傲。
“奈良清酒屋的小野长五郎!”司仪高声唱道。
“长五郎,到你了!”高延年赶忙跳了起来。
“可奈良清酒屋是啥,再说我是师傅收养的孤儿,也不姓小野呀?”长五郎有些莫名其妙的答道。
“你忘记了,爹已经把你卖给那个酒屋老板当义子了?人家好像就姓小野!”高延年一边手脚利落把帮助同伴上了马,重新检查了一遍鞍具和弓囊:“没问题,上去给那个红脸胖子露一手!让他知道那五十贯钱没白花!”
“哦哦!”长五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想起来了,好,让他们看看我武藏长五郎的厉害!”
看台上的红脸胖子已经有些无聊了,比赛的难度对于小于十六岁的半大孩子们来说还是有些太高了,迄今为止的四十余人里,不要说能射中靶子,就连顺利跑完全程的都只有大概三分之二,有的人干脆在湿软泥地、壕沟、桥梁、杂木林等地方从马背上摔下来。他刚刚收下的义子又一直没有出场,也难怪他无聊的打起哈欠来。
“奈良清酒屋?小野长五郎?”灰脸男子的反应要机敏多了,他拍了一下好友的胳膊,指着刚刚出场的少年:“是不是出场的这小子?”
“对,就是这个!”红脸胖子顿时精神了起来:“怎么样,看起来还是很精神的吧?一定能让陛下看中!”
“是挺精神的,不过陛下看中不看中还是要看本事!”灰脸男子笑道:“至少不能从马背上摔下来吧!”
“怎么会,这小子可是从武藏国来的,自小就在马背上打滚!”红脸胖子瞪了朋友一眼,高声喊道:“长五郎,露一手给大伙看看!”
长五郎踢了一下马腹,坐骑迈起小碎步,跑了起来,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典仪,发现对方已经挥动了旗帜,他知道这是可以开始的信号,便用弓背拍打了两下马屁股,坐骑便立刻泼刺泼刺快跑起来,他数量的从箭囊中抽出三支羽箭,两支夹在指缝中,一支搭在弦上,弓只拉了个半满。突然,右侧前方出现一个人影,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引满了弓,标准人形射了过去,只听的一声轻响,箭矢射穿了草人的头部,巨大的冲击力立刻将其带倒了。
“一本!”蹲在旁边草丛中的仆役确认射中面部之后,挥舞着红旗大声叫喊起来,看台上顿时爆发出一片欢呼声,原来依照当时的规则,射中草人的面部得为一本,射中草人身上如两肋、大腿等无甲部分为二本,射中草人,但只是射中有甲覆盖部分为三本。一本为上,二本为中,三本为下。已经很少有考生能够第一箭就射中一本了,也难怪众人如此兴奋。
“我儿子,场上的是我儿子!”红脸胖子几乎从看台上跳了起来,他一手指着正在策马弯弓的长五郎,一手拍着自己的胸脯,这一刻他恨不得跳到场地中央,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场中少年的爹。
“是义子,又不是亲生的!”灰脸男子有些悻悻然的提醒道。
“不是亲生的也是我儿子!不信,去查家谱呀!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的!”红脸胖子得意洋洋的答道。
“五十贯的儿子!你干脆改姓五十贯算了!”灰脸男子低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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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