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用担心!”守君大石道:“我们可以找一个水深江宽的地方先降下船帆,下锚停泊,以示没有敌意,然后派使者乘小船与其联络,表明来意便是了!”
“也好,只能这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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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留城。
“什么?来船不是敌人,是大将军亲子,倭人大王彦良?”王篙站起身来:“你确认是真的?为何预先没有通报?”
“这是使者拿出的倭王符信!”通传的军官答道:“至于没有预先通报,使者说是倭王听说前线的捷报,急切想要见到父亲,所以才提前乘船渡海的!这是船上倭将守君大石的亲笔书信!”
“守君大石?对了,我记得书房里还有他的书信,拿来比对一下笔迹!”王篙让人取来书信,比对了一番方才确定了:“还真是他的,来人,快准备鼓乐,迎接大将军之子!”
码头。
彦良走下踏板,他注意到乐队演奏的《太平颂》有些跑调了,道路两旁的人群也多半是渔夫、挑夫、工匠,这些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的人们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这让他略有些不快,如果是在倭国,他们早就被自己的卫队驱赶到几十步之外了,更不要说像这样好奇的盯着自己,就好像在观赏某种特殊的动物。
“陛下,请原谅在下的过失!我不知道来得是您!所以——”王篙躬身行礼,他早就听说过眼前这男孩的名声,王文佐的儿子很多,但无疑这位是最蒙其看重的一位,向其表示应有的恭敬是聪明的选择。
“无妨,阿翁在哪里?”彦良问道。
“大将军已经平定了新罗,还没有回师!”王篙答道:“我已经派急使将您来到的消息传递过去!”
“很好!”彦良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我住在阿翁住的地方,我在那儿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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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留城,旧王宫。
“阿芸,阿芸,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阿澄飞快的冲进屋来,声音足以让整个走廊的人都听得清楚。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个样子?”鬼室芸懒洋洋的坐在壁炉旁的摇椅上:“大将军不是还要过些日子才回来嘛?”
“王文佐没来,可他儿子来了!”阿澄急道:“他还要住他爹住的地方,可他爹在周留时不是住你这里吗?”
“王文佐的儿子来了?”兴许是烤了太长时间火的缘故,鬼室芸的头脑还是有些晕沉沉的:“哪个儿子?”
“还能有哪个?就是他和那个倭人皇女生的,现在的倭人大王!”阿澄急道:“你快起来收拾一下,人家马上就到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阿澄话语的真实性,阿澄话音刚落,外间就传来一阵鼓吹声,震得窗户嗡嗡作响。鬼室芸赶忙站起身来,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你说的是那个彦良?他来我这里作甚?”
“还能为了什么?”阿澄急道:“他现在算王文佐半个嫡子,你算是王文佐的外室,嫡子见外室还能有什么好事?”
鬼室芸彻底清醒过来了,她飞快的从摇椅上站起身来:“快,快帮我收拾下,我们去门口迎接!”
鬼室芸这辈子从没有这么慌乱,哪怕是新婚之夜也没有,她甚至两次穿错了鞋子,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赶在大门截住这个不速之客。当她遇到彦良时,已经是内院的入口了。
“芸姨,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吧!”院中的少年彬彬有礼的向鬼室芸欠了欠身体:“不请自来,无礼之处还请见谅!”
“陛、陛下,当然可以!”鬼室芸答得有些结巴,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胭脂是不是涂的太浓了,活见鬼,自己为什么要惊惶,自己比这孩子的母亲更早认识王郎,而且他的母亲也早就死了,自己根本没必要这样子。
“您不必这么称呼我,我只是作为我父亲的儿子来这里的!”彦良笑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叫我彦良!”
“彦良?”鬼室芸用不肯定的语气问道。
“对,长公主当初也是这么称呼我的!”说到这里,彦良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如果能够再听到她这么叫我,该多好呀!”
“长公主,李下玉吗?”鬼室芸叹了口气:“哎,她也是苦命人,当初她回长安时我还替她们姐妹高兴,以为能衣锦还乡,却没想到后来又发生了那些事情。”
“我这次要来要求父亲一件事,我想去一趟长安,觐见天子,将长公主的骸骨请回难波京,我好四时供奉!”
“请回难波京?”鬼室芸吃了一惊:“她是天子亲姐姐,恐怕天子不会应允吧?”
“我会再三请求的,若天子不答应我就算偷,也要把她的骨殖偷出来!”彦良道:“长公主和我说过,她在长安整天吃不饱穿不暖,担惊受怕的,就没过上一天快活日子;而在难波京她和我们在一起,天天都开心得很,我想她要是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回到难波京,和我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