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瞪了他一眼:“怎么,不挨打不舒服?”
大柱连连摇头,“不不不!”
陈师傅把棍子一丢,但还是道:“你们帮人是不错,但单纯出手相助,不可能打成这样,肯定是打着打着上头了,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没了分寸。”
陈师傅太了解这帮弟子了,真要救人,救完走便是了,肯定是起了什么冲突,都是年轻人,有了怨气,然后便收不住手了。
好在几个弟子都没什么大的伤亡,不然光是治伤的丹药,都是一笔不菲的灵石,对普通的修士家庭而言,这绝不是一笔小的负担。
修士一旦负债,身上就像是压了一个铁秤砣,喘口气都觉得累。
年轻人有血性是好事,但他们的出身和家境,支撑不了他们的这份血性。
陈师傅叹了口气,不过话虽如此,是非对错,还是不能含糊的。
陈师傅看着眼前这帮孩子,既有担忧,也有欣慰:
“事出有因,我就不追究了。帮人是对的,但伤亡能免则免,不要总是意气用事,也不要让你们爹娘担心。今天你们不用挨打,在这里跪一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再回去。”
大柱他们都松了口气,跪一个时辰没什么,不挨打就行,而且关键看样子,师父也并没生他们的气,显然是认为他们没做错,只是象征性地罚一下。
这样一想,大家心里就宽敞多了,即便是跪着,腰杆也挺得直了。
大柱这才想什么,便对陈师傅道:“师父,墨画说,我们帮了他,以后需要画什么阵法,直接找他就是,只要不是太难,他画得出来就行……”
“哦。”
陈师傅背着手往外走,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你说什么?”
大柱觉得师父有点怪怪的,就道:“墨画说……”
大柱把墨画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墨画真这么说的?”陈师傅问道。
大柱点了点头,一众学徒也跟着道:“是这么说的。”
陈师傅内心平复再三,还是忍不住搓了搓手,心中想了想,犹豫片刻后道:
“你们帮了他,他帮我们画点阵法,应该不算占他便宜吧……”
大柱回想了片刻,道:“墨画说,这叫散修之间的互相帮助,不算占便宜!”
“也对!”
陈师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想到是在徒弟面前,又强行绷住了脸,只是脸上的笑容一时绷不太住。
以后炼器行的阵法有了着落,即便只是省去阵师画阵的酬劳,也算是省下一大笔开支了。
灵石有了节余,炼器行里该修的可以修,该买的可以买,炼器的精铁也可以用得好点,手下这群小兔崽子每顿也可以多吃几碗饭了。
陈师傅觉得身上的担子一下子轻了不少,浑身筋骨都活络了。
“多好的孩子啊……”陈师傅心情大好,转头跟徒弟们说道:“墨画年纪虽小,但有天赋,也刻苦。他肯帮我们画阵法,是我们占了便宜,以后他家要是遇到什么难事,你们能帮的一定多帮,给我记住了!”
“好的,师父!”大柱他们连忙点头。
“好了,都回去吧。”陈师傅摆摆手。
“是。”大柱刚应声,又突然想起什么,小声问道:“不跪了么。”
陈师傅又好气又好笑,“跪什么跪,快点滚蛋!”
“是!”
弟子们高声应道,如释重负般,轰得一下都跑了。
陈师傅看着摇了摇头,“一群傻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
他原本带着怒气回来,此时看着这群徒弟,心情却好很多,想着再找个地方喝几杯,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了。
陈师傅一拍脑袋:“忘了问了,钱家那边怎么样?”
虽说钱兴不是个东西,但要是真有什么闪失也很麻烦。
不过转念一想,钱家人多势众,还有一堆护卫,怎么想也不会吃亏。何况只是炼气中期的孩子打架,即便受点伤,应该也重不到哪去。真要有什么事,这些孩子也不可能安然回来了。
这么想着,陈师傅就放下心来了,安安心心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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