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兰西部的一片大型厂房区内,每隔不远的地方都有一个高耸的岗楼,上面有端着步枪来回巡逻的德国党卫军士兵。
天刚蒙蒙亮,依稀还能听见巡逻的士兵们牵着的狼狗狂吠的声音,让隐约在浓雾里的这座巨大的厂房建筑群,显得格外的安静和诡异。
“呜!……”警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狼狗也叫得更加频繁和响亮,两名胳膊上带着德国国旗袖标的男人背着手走到一栋一栋的类似仓库的建筑物前面,大声的喊道:“不要偷懒了!起来干活!”
一名干瘦的老人默默无声的推开了大门,滑轮在铁轨上摩擦出了尖锐的吱吱声。更多的人走出来,多数看起来都面有菜色。这些人默默无闻,有两个大一点的营房里出来的人和其他营房的人隔离了开来,他们的身体也更健硕一些,走的方向也正好相反。
这些强壮的男人是去a厂区内工作的,因为a厂区是一座生产子弹的工厂,所以这些人的饮食标准也更高一些。当然他们大多数来自波兰的工厂还有德国的容克贵族阶层,文化水平都比较高一些。
远处的那些饿的面黄肌瘦的人们,就是可怜的被服厂还有绷带等产品的生产车间工人了。这些人没什么特长,只能干一些简单的工作,而且多以女性为主,因为要照顾孩子,所以也相对于比较稳定。
儿童被编排起来,参加亲德教育和学习德语,这是阿卡多下令执行的“百年大计”,要求占领区儿童必须学习德语,而且以德语考试成绩来升学和评定学历,如果考试成绩在30分以下,整个家庭都要“发配”到波兰中部地区。
比起波兰西部来,那里才是真正的地狱。那边的人被肆意镇压,身份和当年的农奴相比也强不了哪去。大部分土地都被大农场主圈占,所有人必须在德国报备身份,如果没有政府颁发的通行证,夜晚出行都要被击毙。
“老钳工。听说你在慕尼黑曾经有一个不小的工厂,甚至能生产飞机发动机零件?”一个胳膊上带着国旗袖标,带着前进帽的大胡子男人走到了负责给两个好待遇营房开门的老头身边,开口笑着问道:“怎么混到这个份上了?”
老人也不说话,叹了一口气弯着腰往前走,他哭过闹过,除了挨打和嘲笑,这里没有人同情一个破产沦落的容克贵族,要说和元首或者与帝国的仇怨,这里很多人都比他苦大仇深,只不过来到了这里,也就一只脚迈进了地狱,谁还会记得报仇这种遥远的事情。
忘记仇恨是不可能的事情,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因为帝国的繁荣昌盛而被抓进来的。有人因为英国特工意图刺杀元首的行动受到牵连被抓了进来,有人因为触犯了帝国法律在生产环节中以次充好东窗事发被抓了进来,还有的人完全是被党卫军诬陷或者和某个大人物有仇也同样被这样抓了进来。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想着要熬出去,要越狱或者抵抗,可是当他们被日夜不停的虐待毒打,当他们被关在禁闭室里只能人不人鬼不鬼的哀嚎,当他们被饥饿折磨到筋疲力尽的时候——看守们只是说一句干活就可以像人一样生存,他们就压下了仇恨拼命的干起活来。
也有想不开的,破坏机械影响生产,只不过第二天就有人拖着对方的妻女来到这边集中营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蹂躏了一天,之后一家男女*裸挂在铁丝网上,现在已经成了一堆白骨。而那家的女儿疯疯癫癫的被关进了隔壁那个“好地方”,里面全是犯事儿了的男人年轻一些的妻女,干活卖力气的囚犯们可以去那里“消遣”。
所以经过很长时间的潜移默化之后,这里的人已经有了一种病态的顺从感,有新人进来的时候他们会帮着守卫一同虐待,有人想要反抗会遭到无情的举报,他们病态的享受着这种生活,丝毫不介意每天从营房里运走的尸体可以堆满一辆卡车。
这里没有半点柏林的繁荣昌盛和富丽堂皇,与伟大强盛的第三帝国也似乎并没有半点关系,这里就是地狱在人间的入口,这里就是灾难和恐怖的殿堂。
老人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在集中营里工作,孙女和外孙也都在附近上学。所以他可以说是整个集中营里最顺从的人之一了,甚至他可以到警卫室里送浆洗好的衣物,然后帮守卫们擦好皮靴和枪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