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制的滚木,常常能让内城下的汉军损伤惨重。
呼呼呼~
火油泼下,那大火仿佛可以烧个三天三夜。
整个车骑城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内城城墙上的缺口如同被撕裂的伤口。城内的建筑物被摧毁,街道上弥漫着烟雾和尘土,一片狼藉。
城墙下,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士卒的遗体。
他们的衣服被火油所生的烈火焚烧得破破烂烂,皮肤被烧得焦黑。身体扭曲着,显然是在临死前经历了无尽的痛苦和挣扎。有些遗体已经残缺不全,甚至难以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他们的身体覆盖着尘土和血迹。一些人的伤口已经凝固,而另一些人还在痛苦地挣扎着,呼唤着同伴的名字。
城内的街道上,破碎的瓦片和倒塌的墙壁随处可见。一些建筑物还在燃烧着,冒出的黑烟在空气中弥漫。
眼见着这样的景象,廪君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这绝对是汉人的陷阱。
若非如此,这内城中,怎么会囤积如此多的守城器械?
就像是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这些一般。
廪君已经想现在便撤退了。
但他既然金口玉言,说过要再攻两日再走,这明天一日的攻城,还是得攻完了再说。
其实
现在要他撤出去,他也是心有不甘。
前面还想着雄心壮志,现在却要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回去?
手下的人,会如何看他?
他廪君,还如何服众?
呼~
廪君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
便再打一日罢!
——
是日深夜。
车骑城外蛮军军帐。
具体来说,是在苴人的军帐。
此番跟着廪君过来的蛮族士卒,有两万多人,这两万多人,自然是不可能一下子都拥入车骑城中的。
加之
劫掠城中的这种好事,肯定是轮不到他们这些附属部族的。
流血他们要站第一排,但是吃肉他们却是排在最后一排。
有的时候,连一口汤都喝不上。
若非如此,苴人首领也不会轻易的被汉人使者说服,要去反了那廪君。
苴人中军大帐中。
此刻正有一个特殊的客人。
这个客人身穿賨人服饰,但嘴上却是一口汉语。
此人苴人首领知晓他是谁。
便是当日说服他的那个汉人使者。
“天使到此,不知道有何吩咐?”
见到使者过来,苴人顿时感觉主心骨来了。
他想要立功,想要得到大汉太子的赏赐。
但是
没人过来告诉他这功怎么立,他也只能是望洋兴叹,好在,使者来了。
“吩咐不敢当,我是要来送酋长一场富贵的。”
富贵?
苴人首领眼睛一闪,问道:“天使便不用和我打什么哑谜了,到底是什么富贵?要我做何种事情?”
汉人使者脸上一笑,说道:“这件事非常简单,我要你守住车骑城四门。”
守住车骑城四门?
这是何意思?
“汉军不是要来攻吗?焉能我来守城?”
汉人使者继续说道:“今夜在车骑城周遭的汉军便会有所行动,他们先要剪除车骑城周遭蛮军,但收拾这些蛮军,很难做到全歼,自然是会有一些人逃回来的,酋长的任务,便是不要让这些逃回来的人,让他们告知城中蛮酋城外的情况。”
闻此,苴人首领已经是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了。
汉军在城外围杀蛮酋,那剩下几个侥幸逃回来的蛮族士卒,则要交给他们来杀了。
这本是提前做好的交易,对于朝巴人捅刀,苴人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既然如此,那我马上开始布置。”
汉人使者点了点头,他笑着说道:“若是能够将廪君留在此处,能够将车骑城中的两万蛮军全歼了,酋长便立有大功,我家殿下已经说了,会在巴地划一块地方,作为苴人的族地,苴人免一半赋税,成为上賨人的一员,并且可以入朝为官”
既然是二五仔,自然是要给二五仔的好处了。
在巴地进行血与火的战争之后,适当的,还是要表露出些许善意出来的。
他是来建设巴郡的,而不是来破坏巴郡的。
太祖实录:将敌人变得少少的,将朋友变得多多的。
这才是能长治久安的政策。
“如此,小酋自然是要为殿下效死了!”
他苴人被廪君蛮压迫百年之久,被板楯蛮压迫了上千年,现在终于是可以翻身的时候了。
没有人愿意做二等公民,他们苴人,为何要干最脏的活,拿最少的好处?
“那便合作愉快!”
汉人使者对着苴人捶胸行了一礼。
这也算是入乡随俗了。
“使者可要留在此处?”
他摇了摇头,说道:“人多眼杂,我留在此间恐怕会给你带来麻烦。”
说着,他当即对苴人首领拱了拱手,缓步走出了中军主帐,出了苴人营地之后,三弯五绕之下,便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消失了。
苴人首领见此,当即将亲信都召见到中军主帐之中。
“苴汉,苴楚,苴韩,你们三人各领三百人,在车骑城西门,北门,南门四门外驻守,放出斥候探骑,若将有人从远处溃逃入城,格杀勿论!”
三个苴人大汉当即点头。
此事事关苴人兴衰荣辱,他们已经是将宝压在汉人身上了。
此刻。
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族长放心,有我们在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入城!”
从现在开始,车骑城,便是一座只能出不能进的城池了。
很快。
城中的那些攻城的蛮族,将会成为待宰的羔羊。
而他们苴人,将成为巴地的人上之人,仅次于汉人。
翻身仗,便在今日!
而对于刘禅来说。
若是能够在车骑城将廪君蛮以及那些不顺服的蛮夷都剿灭了。
那么
整个巴郡,以及南郡的山林之地,都不会再有成建制的蛮军了。
不管是他要经营山地,还是做什么其他更加酷烈的改革。
此刻的巴地百姓,便只有接受的命运。
没有拳头,没有武力,那不就是待宰的羔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