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听说是这件事,马上就明白了假皇帝的用意,一是要在通元方丈面前摘清他自己,二是趁着这个机会报复自己,出出他心头的那口恶气。在没有识破老皇帝的身份之前,胡小天当然不敢跟他争执,现在知道了这厮是个赝品,当然用不着对他那么客气,不过想想也没必要当着方丈的面前跟他撕破脸皮,恭敬道:“陛下,臣完全是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
“混账!就算是有刺客潜入也是你们防守不力,和天龙寺的僧众又有什么关系?你到处搜查,搞得人心惶惶,以为朕不知道,根本就是想转移朕的注意力,推卸自身的责任。”假皇帝咄咄逼人,疾言厉色,王八之气空前高涨。
胡小天道:“陛下圣明,臣此前先在裂云谷替陛下礼佛焚香,然后在五观堂负责陛下的膳食,至于陛下的贴身防守护卫全都是刘虎禅等人在做,若非他们疏忽,陛下也不会让臣和这班侍卫进驻普贤院。”
假皇帝心中一震,胡小天竟然敢不买他的账,难道这小子当真看出了自己的破绽?
通元也感到诧异,虽然他是方外之人,但是也知道君臣有别,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从未听说过皇上呵斥臣子,做臣子的还敢反嘴的,这种事情今天就被他看到了。
假皇帝怒斥道:“混账,信不信朕这就让人将你拖出去斩了?”
通元大师慌忙道:“皇上息怒。”佛门净地可不能随便杀人。
胡小天道:“皇上无需发这么大的脾气,臣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考虑,若是皇上想杀臣,用不着那么麻烦,臣现在就去外面自刎谢罪。”
通元一听这小子居然要在自己寺院里自杀那还了得,慌忙道:“胡大人千万不可啊!”
假皇帝看到眼前的局势就知道自己十有八九已经暴露,若是继续在胡小天的面前摆皇上的谱儿,搞不好这厮当真会跟自己翻脸,到时候闹个一拍两散,谁都不会好看,心念及此重重哼了一声道:“朕难道说你不得?”
胡小天恭敬道:“陛下当然能够说得,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也不是想要对陛下不敬,而是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臣死不足惜,只是不想我的那帮兄弟跟着臣一起受委屈。”他何时变得那么义气了?
假皇帝趁机收收场道:“你出去吧,记住,以后没有朕的命令绝不可任意胡为,若是让朕知道尔等再敢随意惊扰天龙寺僧众,朕一定拿你是问。”
“是!”胡小天退了出去。
通元看到眼前情景觉得匪夷所思,心中一盘算,以为这君臣二人十有八九是在自己的面前做戏,通元心中暗叹这皇上虚伪,若无他的命令,胡小天岂敢肆意妄为,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做戏给自己看。胡小天离去之后,他低声道:“其实昨晚的事情贫僧也要承担一些责任,这些年来天龙寺多亏了陛下的眷顾方才能有今日之规模,陛下若是在寺内有什么闪失,贫僧真是愧对朝廷这些年来的信任了。”
假皇帝道:“朕都已经说过了,昨晚的事情和天龙寺无关,大师就不必自责了。”对通元方丈他还算客气。
通元道:“贫僧虽然是方外之人,可也是大康臣民,陛下若是有什么事情让贫僧去做,贫僧一定会尽力而为。”他之所以这样说等于在婉转地告诉皇上,你不用搞那么多的手段,有什么要求只管直说。
假皇帝点了点头道:“朕知道尔等忠心可嘉,朕来天龙寺这段日子承蒙贵寺僧众照顾,朕心中不胜感激,哪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不过通元大师这样一说,朕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过去太宗皇帝曾经亲手抄录了一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据说收藏在天龙寺,朕长久以来一直想亲眼目睹先祖的真迹,不知通元大师可愿为朕行这个方便?”
通元双手合什道:“陛下可能是消息有误,那《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最早的时候的确收藏在天龙寺藏经阁,可是三百年前经历的一件事,从那时起《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就已经不知去向,其实那本心经一直被本寺奉为至宝,所有僧众无不翘首企盼希望心经能够早日回归呢。”
假皇帝道:“大师若是不愿那就算了。”
通元听他这样说心中不禁有些郁闷了,那心经的的确确不在天龙寺,却不知这老皇帝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他们还听说心经就在皇宫的藏书阁收藏,只是通元没有将这番话说出来。通元道:“陛下,那心经的确不在藏经阁,贫僧这一生从未说过一句谎话,对常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陛下。”
假皇帝缓缓点了点头道:“既然不在那就算了。”他双目闭上,摆明了不愿再理会通元,通元也懂得世故人情,起身告退。
通元来到门外,胡小天迎了上去:“大师,皇上的心情怎么样?”
通元心说皇上心情不好也是你招惹的,你刚刚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又何必假惺惺地问我?这世上的人真是狡诈,淡然道:“老衲实在是不擅长揣摩君上的心思。”
胡小天笑道:“也是,大师是方外之人,哪会注意这些小事。”
通元道:“陛下说他没让胡大人前往藏经阁搜查呢。”
胡小天将插在腰带上的圣旨掏了出来,展开给通元看了看:“御笔亲批,虽然没有盖上玉玺,可皇上的笔迹我可是不敢仿冒的。”
通元目光在圣旨上一掠而过,心中越发认定了这君臣二人是串通起来演戏给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