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晟离开白虎堂,在外面等待的一帮将领聚拢过来,关切道:“赵将军,怎样?提督大人怎么说?”
赵武晟摇了摇头,众人从他的表情已经猜到结果,一个个喟然长叹,他们从军之初就立下志愿,要保家卫国,要马革裹尸,可如今大雍军队即将入侵己方国土,他们却要作壁上观。
一名将领愤然道:“我们去找提督大人,总不能将东梁郡双手奉送给雍人。”
有一名年长的将领叹了口气道:“算了,这东梁郡原本就是大雍送给咱们的。”
那将领怒道:“你可如此说话?东梁郡自古以来就是大康的领土,是大雍强行从咱们手中抢了过去。”
又有一人道:“大雍抢走的地方又不止东梁郡一座城,整个大雍的土地过去几乎都属于大康,那又如何?现在大康不一样被赶到了庸江以南?”
众人都不再说话。
赵武晟道:“算了,提督大人也有他的难处,他心情不好,这种时候大家还是别去自寻晦气了。”一句话打消了众将前往白虎堂的念头。
众人散去之后,赵武晟叫住其中一人:“永福!咱们去喝两杯。”正是刚才情绪最为激动的那员武将,他也是赵武晟的刎颈之交。
李永福跟赵武晟一起出了提督府,两人来到街角的一座酒楼坐下,大康四处饥荒,酒楼的生意也萧条得很,二楼之上空空荡荡,只有他们这桌客人。两人叫了两样小菜,要了坛酒,对饮起来,可能是因为太熟悉的缘故,又或是他们的心情都不好,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眼看那一坛酒就已经下肚,李永福忽然扬起手来,照着桌面就是重重一拍,震得杯儿碟儿都跳了起来,他咬牙切齿道:“娘的!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被人欺负到了门口居然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今天是东梁郡,明天或许就是咱们了!”
赵武晟没说话,默默给他斟满了面前的酒碗,李永福道:“提督大人是你的叔叔,有些话我本不该说,可是他这样只求自保,不顾同胞的做法实在是让人心冷。”
赵武晟叹了口气道:“在多数人的心中东梁郡只是大雍硬塞过来的一片土地,没有任何的战略价值,形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为了一个东梁郡就摆开架势和大雍开战,并不明智,更何况以咱们今时今日的状况,并不是人家的对手。”
李永福道:“武晟兄,咱们也是七尺男儿,咱们也是热血儿郎,眼睁睁看着国人陷入水火之中,我们却无动于衷,还有何颜面自称大康之将领?还有何颜面去面对皇上?”
赵武晟道:“皇上或许早已不在乎咱们是否忠诚,更不会在乎百姓的疾苦。”他向外望去,满目萧条。
李永福黯然道:“难道咱们大康就怎么完了?先是东梁郡,下一个或许就会轮到咱们,民心散了,军心也散了。”
赵武晟道:“永福,你可愿替我前往东梁郡一趟?”
李永福目光一亮,他点了点头道:“你我乃生死之交,别说是去东梁郡,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李永福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赵武晟道:“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叔父大人的监察之内,而且你负责舰船调度,相对来说更方便一些。”
李永福道:“你想让我找他谈什么?”
赵武晟道:“首先要搞清楚胡大人的意图,他究竟是想战还是想弃城而逃?只有搞清楚他的真正意图,我们才好决定下一步应当怎么做。”
整个东梁郡陷入空前的繁忙之中,胡小天集合城内的铁匠,并征集所有的铁匠铺,正如预料中一样,在命令颁布之后马上遭到了城内铁匠的反对,非常时期胡小天唯有采用非常之办法,他下令将城内铁匠的家人控制起来,以此来控制这帮铁匠听话,非常时期必须采用非常之手段。在守城方面难民比东梁郡的百姓表现出更大的积极性,有了余天星的帮助,身为老爹的余冬青在动员难民方面不余遗力,在全力架设起第一座浮桥之后,东梁郡的难民开始向江南撤退。
虽然战争的阴云越来越重,但是东梁郡的原住民却少有愿意离开逃避这场战祸的,一是源于他们故土难离之情,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多数人心底期待大雍收复东梁郡,重新回归大雍的版图。
昝不留的到来多少让胡小天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昝不留已经离开了东梁郡,却想不到他一直都没有离去,这次和昝不留一起过来的还有商人胡中阳。
胡小天和胡中阳虽然都姓胡,可是两人之间却没有本家的亲切,胡小天上任伊始就解散了以胡中阳为首组建的护卫队,给了这帮东梁郡的商人一个下马威,又不顾这些商人的反对,收留了三万名难民。
胡小天见到两人同来,马上明白昝不留所说的在东梁郡的朋友就是胡中阳。
寒暄之后胡小天请两人入座,昝不留笑道:“胡大人,刚才我们去下沙港看到庸江之上已经搭起浮桥,难民也开始向南岸转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