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道洪道:“胡小天胆大妄为,重创我南阳水师,偷袭我东南重镇,一个奄奄一息的大康,朕不发兵打他们就有好生之德了,他们居然敢主动登门挑衅,朕不灭此人,怎能咽下心头的这口气?”
薛灵君道:“陛下,现在绝不是大举南攻的时候,而且这两场战事的起因并不在胡小天一方。”
薛道洪听到这里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愤怒:“够了!”
薛灵君的话被他粗暴打断,不由得咬了咬樱唇。
薛道洪道:“你别忘了你是朕的皇姑,你是大雍的公主!”薛灵君居然为胡小天说话,让薛道洪有些出离愤怒了。
薛胜景一旁细声细气道:“皇上息怒,我看你姑姑不是这个意思。”
薛灵君却没有被薛道洪的雷霆震怒吓住,轻声道:“皇上难道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薛胜景转身走向龙椅,薛胜景向薛灵君投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这种时候多说无益,薛道洪并不是个能够虚心听取他人意见的明君。
薛灵君道:“皇上既然不愿听,那么我也就不必惹皇上烦恼,告辞了!”
薛道洪没有转身,冷冷道:“不送!”
薛胜景连话都不多说一句,紧跟着薛灵君的脚步就走。
薛道洪等到两人离去之后,方才转身坐在龙椅之上,双目之中几欲喷出火来,就在此时,一名小太监匆匆奔了进来,看到他的表情犹豫了一下,然后方才通报道:“启禀皇上,李将军回来了!”
薛道洪听到李沉舟回来的消息,激动地霍然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李沉舟回来了?在哪里?快!快请他进来!”
李沉舟是在接到薛道洪的紧急传召之后,即刻从北疆返回雍都,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在返回的途中已经听说了东洛仓失守的事情,因为情况紧急,李沉舟甚至没有顾得上回府去见妻子,就直接赶到了皇宫。
李沉舟的到来对薛道洪而言如同一场及时雨,接连的挫败已经让他陷入一筹莫展的境地,身边的臣子虽多,却无人可以给他提供有益的建议,其实这怨不得臣子,朝臣之中的确有明哲保身者,也有悄然观察新君执政能力者,但是其中并不缺乏直言敢谏之人,但是薛道洪生性多疑,他很难相信别人,尤其是听不得逆耳忠言,刚才长公主薛灵君的那番话就已经触怒了他。
不过李沉舟是个例外,薛道洪对李沉舟一向信任,从未怀疑过李氏对自己的忠心。
李沉舟见过薛道洪,薛道洪对他也表现出与众不同的礼遇,亲自走下王座,双手扶住李沉舟的肩头道:“沉舟,你可算回来了!朕这两天真是心急如焚,满朝文武多得是庸碌无为之辈,朕能够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李沉舟闻言露出一丝淡淡笑意,心中却有些无奈,他和薛道洪自幼相识,对这位新君性格中的缺点了然于胸,新君上位,急于证明自己的实力,可是薛道洪生性多疑,对先皇旧臣不敢报以完全的信任,生怕委以重任所托非人,反倒危及到他来之不易的皇位。其实此次北疆****原不必自己亲自前去,是薛道洪对尉迟冲的忠心存疑,所以一定要自己前去北疆调查尉迟冲的布防情况,并试探他对新君的态度。
李沉舟道:“陛下,臣回来晚了!”
薛道洪道:“回来就好,朕一肚子的烦心事,就等你帮我出主意呢。”
君臣两人坐下,李沉舟回来之前已经将新近发生在南线的两场战役了解清楚,恭敬道:“陛下,臣以为,唐伯熙攻打东梁郡实属冒失之举。”唐伯熙和李沉舟交情匪浅,交情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一回事,李沉舟并不是一个会为交情而隐瞒事实的人。
薛道洪道:“朕当然知道,他之所以打这场仗,也是为了攻下东梁郡给朕做贺礼,也是要借此振奋军威。”
李沉舟却将唐伯熙发兵的动机看得清清楚楚,唐伯熙是为了讨好新君,为了一己私利,盲目发动一场战争,又担心同僚分薄自己的功劳,独自从水路进攻而没有向他人寻求支援,这才导致了唐伯熙的惨败,唐伯熙已死,李沉舟在这件事上还是留有情面的,低声道:“唐伯熙落败之后,陛下不该仓促用兵。”